衙役抬头指了指天上的月亮,不耐烦道:
“小子,你没看到现在是黑夜么?
周大人不在州衙,明日再来吧!”
说着,他就要把大门关上。
可是,大门被人掰住了。
衙役:
“……
你到底想怎样?”
赵初言彻底把门推开,冷声道:
“现在就带我去见你们周大人。”
“行吧……
我先去通知大人更衣,您……
稍等会儿。”
衙役被对方的力道震撼到,边改口,边忍不住甩着手。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好像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有劳这位大哥。”
赵初言淡淡道。
突然的敲门声的确扰了周斌和他夫人的安眠,夫妻俩几乎是惊醒的,那敲门的下人弯着身子道:
“大人,州衙门口有人敲门,声称有急事找你,值班的衙役见此人多半有些身手,便让小的来叫醒您。
您看这……”
见还是不见呐?
下人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周斌皱眉道:
“我这就去。”
周斌猜测,来者多半是受瘟疫影响,难以维持生计、走投无路的可怜人。
不久之前就有过这样的人来找过他,也是他征求所有下级属官的意见,联名上书请愿的。
关于这次瘟疫,他已经做到了所有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奈何这瘟疫来势汹汹,还是有不少百姓遭殃。
待他去对来人耐心解释,再给些银钱,想必对方能够理解。
可他的夫人,却一下子抱住他,不让他去:
“夫君,会不会是卢家派来的人?
我怕……”
“宁州哪来的卢家?
我是这儿的父母官,就算真是,他们也不敢拿我怎样,放心吧夫人,我去去就回。”
周斌轻轻拍拍夫人的手,安抚道。
夫人不舍地松开手,放他起身更衣,然后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数年前,她的阿爹阿娘也是这样离开她,再也没有回来……
值班的衙役把赵初言带进州衙内。
周斌刚过而立之年,着一身官服,端坐于书房中,似乎自带几分气宇轩昂的气质。
赵初言打量周斌,周斌也在打量他。
看这打扮,也不像是走投无路的百姓啊!
莫非真是卢家派来的?
周斌顿时有所警惕。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严肃:
“阁下是何人,有何事要找本官?”
赵初言见对方问得开门见山,于是也就直言自己的目的:
“在下赵初言,因圣旨而来宁州,但深夜来找周大人,却是来求药。
“这次与我一同来宁州的,除了沈大人,还有一位发小,她在途中染上风寒,附近医馆却凑不齐治风寒的药,听闻这些药物都被卖到宁州来了,因而,我来请求周大人。”
周斌愣了好半天,才缓缓回应:
“没想到是赵小将军,在下有失远迎。”
“那周大人能尽快帮我买到这些药吗?”
赵初言拿出一张药方,准备递给他。
周斌没接,而是叹了口气:
“宁州的医馆也有很多药物被人大批买走,这些药物其实不能治瘟疫,但老百姓不懂这些。
我下令限制药物买卖,贴告示提醒百姓,还是有很多人买药囤积。
你问我要治风寒的药,我暂时还真没办法。”
赵初言听完他的话,顿时神色恹恹,那张药方也在他手中飘落。
让这曾为国征战的少年这般难过,周斌于心不忍,踌躇着说道:
“不过在下的拙荆常备着些药物,她的娘家世代为医,她自己也略通医术。
我与她商量商量,让她明日去驿馆为将军的发小治风寒,如何?”
赵初言拿出一叠银票。
“这是?”
这是预付酬劳?
为瘟疫捐款?
还是行贿?
周斌心中冒出很多种猜测,他觉得应当不是最后一种,可粗略看了眼数额,顿时傻眼了。
“这是在下以私人名义,给宁州瘟疫的捐款,并且想再拜托周大人一件事。”
周斌松了口气,凛然地站起来,双手接过这些银票。
接着,他竟然还下跪了:
“在下替所有宁州百姓,谢过赵小将军的善举!
您真是菩萨心肠!”
“……”
赵初言悄悄地后退半步,因为怕对方磕头磕到他的鞋上。
“咳,我想拜托的这件事对周大人来说应该是不难的。”
赵初言斟酌了一下,觉得在找卢英这事上,还是苏少卿所用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