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舍不得死,只是人的身体总有个极限,上七十的老人家叫古稀。
更别说他们这种乡下地方,快上百的年纪了,他们那辈的人儿,村里都没有了…
姜老头很不好,整个人头发发白,皮包骨,为了见远在京城的儿孙一趟,用了参吊着命,如今一整天都昏昏沉沉,只醒一两个时辰。
他们一家老小到的时候,姜老头仿佛有了感应,睁开眼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儿子,忙忙抓住他的手。
哇哇大哭道:“二狗子你骗我,你说去几年就回来看我们的,我要死了你才舍得回来,你可算回来了…”
姜铎趴在床边,哭得好不伤心,他是别人的爹,可也是别人的儿子,他要是去他爹了…
姜老太被人扶着呛声道:“死老头,说这些伤心话做甚么,这不是回来了吗?”
说着抓着扶着自己的曾孙女笑道:“快看看这是三郎的闺女烨娘…”
训斥的话还是张口就来,只是语气弱了下去,特别是看着老伴儿渐渐Jing神起来,甚至久违地吃了二狗子给他喂的饭。
姜老太知道自家老头熬不过去了,她也快熬不过去了…
不过他们这把年纪了,再活下去就是老妖Jing了,以前是怕影响三郎当官,如今听煊郎说他三叔在京城教皇帝老儿的孙子读书,可出息了,想来他们这时候能死了…
姜老头去世后没多久姜老太很快就跟着去了,他们这是喜丧,好些人家不管是因为姜家如今的地位,还是他家老人长寿,都上门来安慰。
这一场丧礼,颓废得最快的就是二狗子,姜老头死前的抱怨还是给他放到了心里,他们一家要在姜家村服丧,三年,早有预感的事。
对于他们一家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张氏,她身体不太好,神志更差些,总是记不得人,姜榆回来的时候,她马上就认出了他,絮絮叨叨地要他别调皮,要给他夹菜吃。
姜榆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再听她说的话,想起自己刚过来那会儿,张氏一手Cao办着他吃饭的事儿。
那时候他尚且不知要过继给二狗子,如今张氏忘记了很多事,却记得要给他夹菜吃,她还是不能释怀当初把他过继出去的事…
她也有清醒的时候,清醒的时候只是静静看着他和别人说话,然后和吕氏谈起各自的见闻。
每回吕氏说起家里的事儿,她都认真地听了,仿佛自己从话里,参与进了姜榆的生活里…
这一场奔丧,让远在外头的老姜家,难得地聚首。
他们还是他们,只是年纪大了,儿孙更多了,家族更庞大了。
姜柏经常京城广阳府两头跑,姜榆和他二哥倒是经常见,二哥家的灿郎早就娶妻生子,孩子早也有了,姜柏也是当人爷爷的人了。
大姐家的豆腐铺子生意还是如此红火,如今孙子就在煊郎的学堂里读书。
前些年镇上铺子扩建,机会难得,大姐把家底掏出来,咬咬牙跟着买了两块地,起了铺子。
如今租出去,一年到头够她们一家在荷花镇衣食无忧了。
二姐亲闺女嫁得也不错,她那个继子对她也很亲近,姜榆还怕她被欺负了去,不过有大姐看着事情应该不大。
且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狠心的继母,茵娘拿真心对待她那个继子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那孩子也不是什么白眼狼,把她当亲娘养着了。
煊郎在镇上也买了宅子开了学堂,他性格温和,口碑一直不错,镇上的人家也乐意孩子跟着他学习。
只是他考运少了一些,如今他儿子都十来岁了,他还是没能通过童生试的最后一关。
守孝还要三年,三年后他儿子都差不多能下场了,他都有些想要放弃了。
小张氏时常姜家村荷花镇两头跑,她倒是想跟着儿子住在荷花镇上,但是张氏姜锋却要守在老宅。
他们作为长子长媳,姜松坚决要在老宅陪着爹娘的,小张氏没法子,只好每个地方都住几天,两头顾。
幸好乡下有丫鬟帮忙做事,不然她得累死。
只是小张氏性格难免强硬些,她给煊郎相看的那个媳妇,性格也不是个软的,当年小张氏可真是看走了眼了。
煊郎这些年对他娘也是抱怨的,小张氏和儿媳的关系又没有很好,事情顺着她定的方向发展了,又好像不尽如人意。
煊郎和他妻子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和姜榆十几年没见面,煊郎明明比姜榆小三岁,看起来却比姜榆老上好几岁。
一个是他夹在他娘和他媳妇之间,一个是他还惦记着当年的那点事儿,他甚至凄苦地跟着他三叔道:“前儿她们又吵了一架,我娘气坏了还道后悔当初没聘了圆娘…”
说着表情凄苦,想来是心有戚戚,他也是这样想的…
圆娘和他表哥成亲以后很快生了孩子,如今还在张家村住着,已经是张家村有名的富户。
圆娘和她官人,还有浣娘夫妇,一家四口都是勤快人。
圆娘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