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赵承熙大病一场。
赵承熙本来已是虚弱至极,如今这一病,更是成了半个死人,难有清醒的意识。仅有几次半睡半醒,就见小侍女一边给赵承熙熬药一边哭,求赵承熙一定要挺下去。
她劝赵承熙的时候,北宫之内一片冰冷,仅有的炭火就是熬药的那些。赵承熙看着这些,半分也提不起来活下去的意志。
身为皇子,却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如同妃嫔一般婉转承欢——赵承熙从未想过,他回京城会遭遇这种事情。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赵宣哲,是他最厌恶和看不起的七弟,如今的九五至尊。
赵承熙该佩服赵宣哲,他只一个举动,便把赵承熙所有的筹谋与决心都打碎,让一切的坚持都成了笑话。身心上的双重折磨让赵承熙再也承受不住,他第一次意识到,当年自己的三皇兄在狱中自尽,干干净净地死去,是何等幸运。
积郁成疾,赵承熙的病来势汹汹。
几日后,赵宣哲的旨意姗姗来迟,派了太医来北宫给赵承熙诊治。
赵承熙的身上还留有那日的痕迹,不知太医有没有看出什么,他只是欲言又止,最终给赵承熙开了一副药。赵承熙靠在床上,手无力地抓着被褥,仿佛自己是待宰的羔羊,被看客们审视。
曾风光无限的太子赵承熙,如今是破败北宫的一名囚徒。
蠢笨了这么长时间,又苟延残喘到现在,赵承熙终于是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如今这是赵宣哲的天下,哪里能又自己的一席之地?
也许拖着这副病弱之躯,孤独地死在北宫的寒风中,会是最适合赵承熙的结局。
只是赵承熙仍斗不过自己的七皇弟,连这条命都不能自己做主。赵宣哲总是会赶时间,也总有方法吊着赵承熙的命。
在赵承熙第三次打翻汤药后,赵宣哲出现在了北宫。他穿着龙袍,刚下早朝就赶了过来,只站在那里就有天子的不怒自威,让赵承熙控住不住地瑟缩一下。
那晚混乱的回忆与满身疼痛,至今仍如噩梦折磨着赵承熙。
所有的、赵承熙对赵宣哲的倨傲与厌恶,如同薄纸般不堪一击,轻易地就露出惶恐畏惧的内心来。
赵承熙狠狠咬着牙,将身旁的东西砸向他,让他滚。
小侍女吓得跪倒在地上,跟随赵承哲而来的众人看着赵承熙气急的模样,都惊讶于这好脾气的王爷的爆发。
赵宣哲冷冷看了赵承熙一眼,抬手屏退其他人,不紧不慢道:“四哥现在是在寻死吗?”
他一步一步向赵承熙期身,带着皇帝的威压。
赵承熙强撑着,纵使恐惧也不甘心落了下风。他仰头,眼中是恨意:“咳……反正、你已经杀了很多人了不是吗?赵宣哲,你最好像是杀老五时那样,痛快地给我一刀……咳……”
因为太过虚弱,赵承熙的身体只勉强靠着枕头,大口大口喘着气。
赵宣哲站到床前,打断赵承熙的断断续续的话,仍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朕有没有与四哥说过?你如今这般模样,朕喜欢得紧。”
“赵宣哲!”赵承熙变了脸色,再顾不得什么,“我虽不曾善待你,但仍是你的四哥……你若恨我,杀了我便是,你又为何要这样侮辱我?”
谁知赵宣哲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这种话,父皇死前也对朕说过。四哥啊,你是不知晓,为了保住你的命,你的父皇筹划了多少事情。”
赵承熙被赵宣哲的话震住,不能理解:“你说什么?”
“四哥以为,在你成为废太子后,何以能够无忧无虑地在沧州生活半年之久?”皇帝冷冷地笑了,眼中全是对赵承熙的嘲讽。
怎么可能?
赵承熙以为赵宣哲在与自己开玩笑。在他的记忆里,父皇永远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只有在看望赵光寅的时候才会短暂地摸摸他的头。所以他才会拼命地追随在赵光寅身边,只为了给自己那无人问津的母妃一个好的未来。
即使是半年前的最后一面,父皇仍是失望的,把他赶出皇宫,再不相见。
这样的父皇,也曾想保住自己吗?
“可惜了,”赵宣哲地残忍说,“事到如今,四哥的命还是捏在了朕的手里。朕不想你死,你就必须活下去。”
说完,他端起药碗走到赵承熙床前,一只手捏着赵承熙的下颚,强硬地让赵承熙喝下。
赵承熙的挣扎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大口喘着气,狼狈不堪地伏在床上。
赵宣哲将空了的药碗摔在地上,仍不罢休,抓着赵承熙的手把赵承熙从床上拉起,拖到地上。赵承熙忍着疼痛,止不住地咳嗽。
“咳、你……放手!你做什么?”
赵宣哲并不回答赵承熙,眼中涌动着隐藏已久的怒意,他拖拽着赵承熙往宫门处走,不由得赵承熙半点抗拒。
外面是等候着的太医、宫女和太监,还有守卫着这里的虎勇军。
“赵宣哲!”赵承熙忍不住喊他。
这一次,赵宣哲终于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