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洛站在原地:“嗯。”
虽然心念百转,旁人看来,也只是一个普通至极的、短短数秒的拥抱而已。
青泽转过身,对魔兵道:“走。”
殷洛慢慢走回皇座,落座的时候青泽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穷奇朝门外看了一会儿,似乎仍是不敢置信:“那青君竟然当真不是来端我们老巢,而是与我们同生死、共患难的。若一年前有人告诉我这件事,我一定会把他当骗子,一刀砍了他。”
梼杌偷瞟魔神一眼,狠戳了下穷奇,倒是松了口气:“我们才刚回城,还没来得及修整,有青君主动迎战无量太华,若是胜了,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就算他不幸落败,拖延的时间也足够让我们在城里排兵布阵、严防死守。这北主城地势狄我们烂熟于心,保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饕餮道:“也是。我们立刻去设好城防,待我们有备无患,便可派兵传令给青君。让他莫要逞一时意气,若是胜负难分,撤兵留待我们解决就好。”
梼杌道:“饕餮,你现在对青君倒是态度大变。”
“都过去的事情还提个什么劲。”饕餮尴尬地咳了一声,“人家既然以诚相待,我们也该投桃报李。”
安平道:“会说成语了。”
混沌道:“我看,虽然无量太华来得突然,我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也不会是问题。”
麟银道:“我可不这么觉得。”
梼杌道:“没问你,你好好养你的伤。”
麟银道:“什么伤?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受伤了?”
混沌道:“麟银,我们现在没心情和你开玩笑。你站都站不稳了,还问我们是什么伤?”
麟银道冷哼一声,若无其事站起身来,甚至伸了个懒腰。
“哎呀,坐了这么久,一直仰头看你们还真是挺累。”他左右扭了扭脖子,又揉了揉。
一众魔将脸色大变。
梼杌怔了好几秒,气得怒喝道:“麟银!你没有受伤,为什么让我和安平来救你?!你可知延误了多重要的战局?!”
麟银道:“我自然知道,若不是此役实在重要,我也不会愿意在你们面前丢这样的脸。”
饕餮道:“你知道这个此役重要,为什么你——?!”
安平看着麟银,脸色黑似锅底:“我怀疑过是你,可他们用性命给你做担保——”
混沌道:“安平,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安平横眉冷眼,语调冰冷:“他知晓此役重要,却刻意大乱我们步调,自然是因为,他早已投靠了无量太华。”
饕餮道:“不可能!”
麟银道:“终于有人猜到了,我都快憋不住自己说了,你们怎么这么笨?”
混沌睁大双眼:“麟银,你、你、你?”
“为什么!”梼杌又是一声暴喝,猛力甩出流星锤。
却被麟银轻飘飘挡开了。
“梼杌,梼杌。”麟银道,“你一直很看不起我……现在我问问你,你身上还有几分力气?”
梼杌目眦欲裂地瞪着他。
麟银笑了一下。
“我给你下了这么久的毒,也到该发作的时候了。”他摸出一根毒针慢慢比划,“这毒无色无味,是我研究多年、为你们这些魔将量身定制,哪怕灵敏如你们也无法察觉,除了花的时间长些,真是没有哪里不好。”
饕餮双膝一软,跪到地上,冷汗涔涔地抬头看他:“怎么会刚好这么巧?”
麟银道:“不巧不巧。虽然多花了些时间,早几日也该发了。可那时我正在战场上,要是催动了毒发,怎么能支走青君,怎么能拿到你们的兵符?”
混沌一爪捏断一边椅腿,斥道:“来人——!”
麟银塞了一大坨破布在他嘴里:“今日轮值的都是我的人,混沌,你给我老实点。”
穷奇还欲再说什么,却终于支撑不住,双眼一黑,失去知觉。
咚咚咚咚咚,阵阵沉闷声响后,几大魔将接连倒地。
麟银环视四周倒在地上的魔将,抬起了头。
魔神站在皇座前,面无表情、不发一语地看着他,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拿起了挂在一旁的一把赤色巨弓。
麟银上前一步。
一根粗长的箭l矢发出破空之声,擦过他的脸颊深插进他身后的地面里。
魔神微勾嘴角,沉声道:“别动。”
麟银伸出两指,抹了一下脸颊。
指尖沾着红艳艳的血。
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眯起眼睛。
冰冷的长笛突然横在魔神脖颈间,一个冰冰冷冷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说着同样的两个字:“别动。”
殷洛瞳孔微颤,垂手搭箭于弓的动作猛地顿住。
玉骨笛。
麟银歪头笑了会儿,旁若无人地转过身,搜寻起魔将们身上的兵符。
殷洛满面肃杀地看着他动作。
玉骨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