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舌头好了?”
“我们来到真的讹城了,讹城喜欢说谎,不会让人一直哑下去。”言名轻声道,他声音很好听,但低地几乎不能为人所发现。
“嗯。”漆隐点头,她现在已无暇管言名会不会说话的事了,因她现在是真的很饿,不正常的饿,鱼儿游,她便想把鱼握在手中,也不烹煮了,就那么直接吃,鱼鳞咬掉,鱼刺吐出,把上面的每块rou吃净,嚼碎,蝉也是,可以直接吞的,鸟毛太多,大概麻烦,但血可以饮,这里吃的东西实在太多,但人的话,大概是不能生吃的。
漆隐拍拍自己的头,试着平复心神。
“不要想那些,你并不是真的饿,进入讹城,不光嘴会撒谎,身体也会撒谎,呆的时间愈长,便愈严重,如忍不住,放任自己的身体撒谎,听任属于自己的谎言了,便会成为讹城人。”言名从泉中挣扎着起身,他像是全未受影响般,神色极清明。
“你对这里倒是熟悉。”
“我比你来得早,是被人捉来的,讹城要想出,需在进来不久后就出,稍晚,就出不去了,只能等着老者的出现,那代表着讹城的真入口,整个讹城不是横向的,便是纵向的,你横向走未寻到事物,便只能纵向走,这次的口是井。”
“你出过讹城?”
“他出过。”一声音从树上传来,漆隐定睛一看,发现那人是庖善。
但这个身高。
“你轮廓变了。”
“这才是我本来的面目,别人都觉得能杀死千斤物的人不会矮,毕竟矮跟力气大总有些不对应,但矮有矮的好处,比如我的小手,我真杀人时,用的不是什么力气,而是技巧。”庖善从地上跳下来,落地的那一瞬未发出任何声响,他太轻了,轻得砸不破叶子,而这轻与他的身形是极为对应的。
他很矮,很瘦小,与方生两年的幼童比,都大不了多少,除了脸跟之前一样,再看不出相似的地方。
“为何突然扯到杀死千斤物上,你在我面前除了长得孔武有力外,并未表现出真孔武有力的地方。”漆隐不解庖善的话。
她对这个突如其来,不知抱着何目的的人,也说不出太多话来。
如果真要说,她一定要说无聊,这讹城太无聊了,她一刻也不想待。
虽然在蒲牢城说自己要走时很干脆,但她内心深处是个恋家的人,一日之内无论走了多远,都会留出个回去的时间,而现在,因为某些原因,她回不去了,还得在这招人厌烦的地方待着。
“漆隐,你知道我来讹城是做什么吗?”
“我没兴趣。”漆隐闭眼坐在地上,她并不信庖善的话,因为庖善刚才那突如其来的辩白实在是诡异又不通逻辑,怕是来了讹城想说谎,甚至不惜改变自己的身体,却根本就不会说,外形变了,都骗不了人。
又或者,这根本就不是庖善。
“我来讹城,是为了寻道,听说这里有道。”庖善坐在漆隐对面。
漆隐抬了下眼皮:“什么道,言名?”
“言名是什么?”这回轮到庖善不解了。
漆隐指指那个浑身鲜血的人:“他就是言名,我为他起的,因我认为他就是道,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庖善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他开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是一伙的,我怎么会和这种人一伙,整个讹城的人都奚落他,这种活在尘埃里的人是无法和道相提并论的,放在一起,都像是个笑话。”
“他身上有光,和道一样的光。”
“别人说你是世间唯一一个厌恶道的,你还真是,道在你眼中,便放着和他一样的光吗?”
漆隐站起来,她漠视着庖善,要说对道的理解,她自负是比庖善多的,而庖善竟以此笑她。
“他不是道又该是什么?”
“道的替身,一个伪造的假光。”
四周静了下来,蝉鸣彻底消失,甚至水流声都不复了。
“世上需要道的替身吗?”
“替身当然无法像道一样,口出便是金科玉律,可你关注过俗世吗?一个人找一城之主的替身,替身是一城之主吗?不是。他举止见识与一城之主能一样吗?不能,这就是替身,他与城主可能只有一个外在像,甚至也不太像,只远观时才有几分似,近观便露馅了,可依然会有人妄图用这假物来冒充一城之主。”
“言名与道很像。”漆隐整个人都开始紧绷,她在不知不觉间被触发了一些东西,而庖善并未注意到,言名倒是发现异常了,可从那两人聊起他开始,他便再未说过一句话。
“道与言名哪里像?道是人吗?他偶尔是人形,可离得再近,也无法看清脸,所以他是无外在的,留给世人的印象只有光,所以替身脸怎么样无所谓,只要有光就好,微弱的光也可,但就像一城之主一样,一城之主之所以是一城之主,在于他的血缘见识,而不是脸,没有人单靠脸就能掌一城,没有人凭着微弱的,无任何实际意义的光就能成道,道的神奇之处在于他神思微动,便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