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他为什么会去北境?”
“你们欺骗了他!”
他的身体里骤然炸开怒吼,举起长枪劈向司扶风的刹那,明显有了疯狂和毁灭的意图。
司扶风一闪身避开他的攻击,与姬倾对视的刹那,勾起一个微笑:
“不愧是大将军啊,一听就明白是个陷进。”
“可你那愚蠢的大汗不明白啊,不仅如此,为了陷进里的一块rou,他宁可把你抛下。”
他们不仅会杀人,更会诛心!
狡猾的狐狸终于被他们刺中了软肋,致命的剧痛里,它才会露出破绽。
满都拉图高举着他残破的武器,一次次暴烈的向两人劈砍。这一刹那,疯狂的恨意最终覆盖了他的眼睛,他除了杀念,再看不见其它。
司扶风与姬倾并肩,一次次接下了他震怒的垂死挣扎。她在刀兵猛烈的撞击声里,朝他大笑:
“当年你拖着我父王的尸身在城下跑马的时候,你说你不止摧毁了弘王府,你在摧毁大胤。”
“今日我原话奉还,我不止杀了你,你的死亡、就是鬼虏覆灭的开始!”
在奋力地呐喊里,她横枪抗住了满都拉图狂乱的一击,姬倾立刻翻身前掠,他的刀鞘找到了破绽、自满都拉图腋下穿过,整个人从后方死死勒住了满都拉图的攻势。
满都拉图身形一滞,姬倾双目赤红的朝司扶风大喊:
“动手!”
司扶风便是在此刻猛地抛开了寂灭天。
满都拉图睁大的眼睛映着少女一刹那明朗又狡黠的笑容,她轻声说着:
“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要用长枪杀你?”
几乎是一瞬间,满都拉图觉得腰侧一空,锋利的萧萧声划破寒月下的雪,而一点冰冷便切开了他的咽喉。
片刻的刺痛里,鲜红的血争先恐后地从他的咽喉里喷涌而出,在月光下、汇成死亡的瀑布。
他拼命瞪大了眼睛,绝望而不甘地朝少女伸出手。司扶风望着他踉跄摇晃的身影,笑容一丝丝弥散在空气里。
风垂着她的白袍猎猎飞舞,雪白的火焰里,她举起了匕首。
是满都拉图珍藏多年的武器,是她父王的匕首!
司扶风深深吸了一口冰寒的空气,慢慢牵起一个苦涩而自豪的笑容:
“对。”
“杀你的是我们,是你的大汗。”
“也是我的父王!”
满都拉图终于捂着涌血的咽喉跪倒在了冰面上,他朝着渐渐沉落的弯月抬了抬手。
姬倾玉白的手指拂过唇上的鲜血,他在凄冷的月色里绽开孤艳的笑:
“月亮要落下了。”
“你该死了。”
锋利的长刀扬了起来,斩下的刹那,被切断的不只是月色。
还有满都拉图的头颅,在飞溅的血光里,重重滚落在了寒冰上。
雪色冰寒,血色滚烫。
而跨越数年的猎捕,落幕于血色和雪色之间。
复仇的滋味,才是人间的第三种绝色!
第47章 夜魇 除了我们,这禁宫里、还……
远方有大河奔流在群山前, 而群山的隘口中,一星红光挣脱了山脉的臂弯,于冰面上破开千万束光芒。
初阳照亮了冰面, 银甲的少女拾起她的长枪,一路走进了游弋的光束里。
她的甲胄迎着初阳,被晨光勾勒出的身影, 流淌着燃烧般的虚焰,令人睁不开眼睛。
许多人下意识抬起手遮住了脸,而她面向朝阳,长长呼吸着微冷的空气。
一阵疾风掠过冰面, 她的长发与白袍纠缠在一处,宛若猎猎交织的泼墨与飞白。
司扶风望着冉冉而上的朝阳,缓缓抬起手,解开了薄甲外斜披的白袍。
凛冽的风一把攒住了那片雪白, 撕扯着、呼啸着一路掠向群山的尽头, 远飞直上万里晴空。
它像一道汹涌的雪暴, 最终在遥远的天际,散落于莽莽山河间。
司扶风深长的呼吸, 看向姬倾的时候,慢慢绽开一个笑容:
“结束了。”
她拾起摇晃在泼溅热血中的头颅, 朝他走去的时候有些踉跄。姬倾向她伸出手,她却直直走到了他面前。
司扶风的指腹慢慢从他温热的唇瓣上擦过, 抹去了那一道殷红的血色。
柔软的唇在她的指腹下变形, 宛若被柔碎的花瓣。司扶风的脸上便浮出一个微笑,她晃了晃手里拎着的头颅,看向姬倾的眼睛:
“我这聘礼,你接不接?”
成千上万的喜悦乘着空气, 争先恐后地往姬倾的心脏和肺腑里涌。胀得酸痛的胸膛里,姬倾听见自己的心跳在空旷中重重敲打,连那胸口闷闷回荡的声音,都被撞击得微微震颤:
“我是个残缺之人……”
“我是个随时不知死在何处的人。”司扶风贴了上来,下巴枕在他的胸口,仰着脸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