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多忘事是吗?这不过是从您那里学来的。”
“对待敌人,公平、就是给自己找死。”
满都拉图冷冷瞥了一眼拔出长刀的姬倾,低声地笑:
“你父王的匕首在我这里,就让他看着,自己的女儿是如何同阉人同流合污。”
司扶风挑了挑眉毛,一双眼迎着月光,看向姬倾的时候,全是亮闪闪的笑意:
“他不是阉人,他在我眼里,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没错,从他说携手却敌的时候,我就看上他了,所以还要多谢你把我父王的匕首带回来。”
“正好让我父王,做个见证!”
她朝姬倾打了个呼哨,一转手里的长枪,枪刃泛着漆黑的光、直直对准满都拉图的眼睛:
“姬倾,月亮落下之前,我们联手杀了他。”
“鬼虏先锋大将军的脑袋,就是我司扶风、给你下的聘礼!”
第46章 诛心 他们不仅会杀人,更会诛……
乌金的长□□破月影, 直直朝着满都拉图的眉心刺去。
他枪锋一转,横枪架住寂灭天,身形微侧, 那枪锋便擦着他的脸颊划过,撕开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背后一道劲风袭来,满都拉图扬腿、腿弯死死夹住寂灭天的枪杆, 整个人借势翻身、竟拧身整个人压制在寂灭天上,以自身的重量迫使长枪朝姬倾横劈的刀刃重重砸下去。
姬倾一看形势不对,足尖一点翻身后掠。而司扶风咬牙发力,劲气一震, 满都拉图却大笑一声,借着她的气力、在枪杆重重一踩,直直飞身而上。
与弯月错身的刹那,他一声暴喝, 刃尖如同獠牙、在剧烈的下坠中, Jing准地扎进司扶风脚下的冰面。巨大的力量在冰湖上撕开了裂口, 它像一条游走于冰下的虬龙,追逐着司扶风后退的脚步, 以蛇行的速度撬开她脚下的冰面。
在不绝于耳的咔擦冰裂声中,司扶风一个拧身后翻, 掠开银色圆弧的刹那以刃尖点地,宛若一只张开翅膀的银鸢, 生生切开冰冷的空气、于冰面上向后滑翔。
而姬倾绷紧了全身的肌rou, 双足蹬地的瞬间,整个人猎豹一般高举长刀劈砍而下。就在这无可阻挡的一刀中,满都拉图却迅速撤回了嵌进冰面的长枪,他甚至来不及回身, 只能拧腰一个斜挑,枪杆与刀锋重重撞击的时刻,火花与冷铁的声音一同迸溅在月色里。
那深重绵长如龙吼的气劲震得姬倾双臂一麻,只能就势翻身,落下的瞬间他单膝跪地,左手撑在冰面,右手长刀斜指弯月,整个人像一只展翅的飞鹰。被那绵绵不绝的力量生生推出半丈,才止住了后退的趋势。
他抬头,与司扶风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警惕和震撼。
被誉为当世战神的满都拉图绝不是束手就擒之辈,若论武学的造诣,他已然堪称人间巅峰!
满都拉图朝他们各自扫了一眼,慢慢勾起一个轻蔑的笑:
“你们困住了老虎,也要看有没有降伏它的本事。”
司扶风把擦破的掌心在白袍上蹭了蹭,朝他歪头一笑:
“降伏?”
“你可真会做梦,我根本没准备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满都拉图缓缓浮起一个残忍的笑容:
“就凭你们两个,杀死我,你们同样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司扶风擦手的动作一顿,她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一脸匪夷所思地指向架着弓箭的番子们:
“我看着像傻子吗?”
“我俩要是真打不赢了,我让他们放箭啊。”
“你再厉害,你也是凡夫俗子,也不能以一敌千啊。”
满都拉图的笑容有一刹那的僵硬,司扶风便朝掌心吹了口冷气,摸摸后脑勺,仿佛有些不好意思:
“害,别看了,都是跟您学得。”
“莽夫之勇最是无用,再厉害的一杆枪,也比不过铺天盖地的箭雨。”
“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好学、而且脸皮厚。”
崖壁下被人架着的锦衣卫小旗发出了爽朗的大笑,于是满都拉图的脸色更加沉冷了。
他终于意识到了,司扶风与姬倾和他这一战,并不是什么荣誉之战。
这是他们对他的嘲讽和戏弄,哪怕他已然必死,但他们不会让他死得痛快。
这世间还有什么复仇,比亲手逼着强大的敌人、毫无尊严地做出无用的挣扎更痛快呢?
鬼虏的士兵们说得对,这个女孩,她是一头狼。
狼孤勇、凶狠、一往无前,但狼也是狡猾而耐心的,它认定了一只猎物,可以跟着猎物蛰伏日日夜夜,在切断猎物所有的退路后,拖垮它的勇气、击垮它对生的信念。
她在撕毁他的尊严!
满都拉图再抬起脸时,脸上已然是赴死的决绝,他猛地抄起长枪,反身向姬倾突袭。
他们是才踏上征途的年轻人,而他已然是武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