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个把他和兄弟们抓来的人,听下来声音似是有些耳熟。
是啊,能不耳熟否。
云天和远叔两个这两日里东躲西藏,暗下黑手抓来的人,可是与他们自刺史府武场出身,一度称兄道弟的人啊。
明明段连山要云天抓的是那群散播谣言的身分不明之人,他却把段连山最后留用的人手一一给断了。
为何?
远叔两日前满满的疑惑就爬在他满是络腮胡须的脸上。
云天道:“勿要多问,你跟着我干便是。”
远叔:……
爷爷的,好吧。
“小姐,医婆子到了。”门外,春草带着人赶过来。
花姨娘侧躺在床上脸色发黄,眼下都是黑袋子,宋嬷嬷从匣子里取出一包酸枣上来。云追月接过,亲自捻起一颗送到花姨娘嘴边。
花姨娘忍着胃里翻滚,不敢看女儿的脸色,也不敢去接这颗酸枣。
“含着吧,医婆子已经请来了,叫她给你看看。”说完,云追月不客气的往花姨娘嘴里一塞,擦擦手便绕出了屏风。
堂中,春草见到她出来,迎上来小声道:“都听小姐的,是从北院的偏门进来的,路上没有遇见什么人。”
云追月看了眼低着头的医婆子,回声,“嗯,先带进去。”
一杯茶还未喝完,医婆子出来了,云追月也不多问,命守在花姨娘身边的宋嬷嬷亲自送人出去,遇见府里的人就说是自己的远房妹子看她来了。
内室,云追月进去的时候花姨娘双手捂在小肚子上,还未醒过神来。
“姨娘,我这是要有小弟弟了?”
花姨娘猛一抬头,“月儿,这,方才那医婆子说已有三个月了,我……我怎么会有身孕呢?我的肚子早就坏了啊。”
云追月在床边坐下,伸手给她盖上因为过于激动,从小腹上滑下来的软被,笑道:“怎会不可能,段连山这两年都未碰你,但你不是和吴长史有一腿儿……”
“月儿,你!”
不知是怕,还是慌,亦或是因为女儿尚在闺阁就当着她的面敢说这种羞死人的话,花姨娘胸脯起伏,低喝道:“月儿莫要说了,你还要不要嫁人。”
“你敢做还不叫人说了啊。”
花姨娘在这个女儿面前被压得死死的,从未挺起过身杆儿,她只得拦下道:“娘不是和你说这个。”
“你都是知道的,当年我进了刺史府,便被郭氏私下狠手悄悄喂了绝子药,十几年来求子无望。怎么这回儿老树开花,竟是怀了呢?难道是吴郎耕地——”
“花灵你醒醒!”云追月真想敲开她脑袋,瞧瞧里头都是些什么渣渣。
“你当我这几年从古方上抄下来给你的补身药方子只是一张无用白纸?”
见花灵肯静下来看她,云追月又道:“那些古方都是尤夫子的小姐临死前赠给她的私物,当初从京都勋贵世家带出来的,延传好几代的秘方,从不外露,正正好用在你身上了。”
“姨娘,你要怎么谢谢我啊。”
原来是月儿,是月儿把她的身子调理好的。
花灵含情带俏的眼眸倾刻间便盈满了两汪池水。她就知道,无论月儿多恨她,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娘。
待到宋嬷嬷回来便看见自家姨娘握着云追月的手又哭又笑。
“老奴的姨娘啊,你现在可不能任着性子大哭大笑啊,千万要小心保重肚子里的小主子。”
宋嬷嬷已经从春草嘴里知道花姨娘偷人的事了。她衷心服侍花灵十几年,花灵待她如亲母,偷人算什么,就算是杀人了,她也会拿命去替花姨娘顶罪。
好不容易劝下花姨娘,云追月也总算能收回自己的手了,她站起身道:“姨娘要把这事儿告诉吴长史吗?”
花姨娘此刻脸上虽仍有病容,但眉眼间的柔光冲淡了些,整个人看着柔顺明亮许多。
听及云追月说到这事儿,细眉又微微拢起,话语里忧心道:“吴郎那边还是晚些再说罢,前些日子他送来话,道近日他那里不安全,不要派人去找他,待他忙完自会寻我。”
云追月眸光流转,听了这话福至心灵,突然想到云天。
心间已是悟明白,吴长史是下不来云天他们这艘船了。
云追月想的不错,上了云天贼船的吴长史这会儿刚与云天他们会面。
“云天小弟,你到底想要作甚?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找了间隐蔽的暗室出来,你下一刻又传密信让我去枯草山埋炸.药包,你可是想要我的命?”
一间客栈厢房内,云天和远叔在里面等候多时,约好时辰见面的吴长史迟到了一盏茶的时间,到了关上厢房门两脚一迈开,张嘴就是这通话。
云天气定神闲,面色如常。远叔嘴角裂开,带着哥俩好啊的赤诚憨笑走上去,一手搭在吴淞肩上。
“哎呦吴长史哎真是辛苦了,忙坏了吧脾气也大了,我们兄弟俩可等了你好一会儿。你干嘛去了,不知道急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