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文韬又惦记起那个玉面书生,蒲辰有一丝不爽:“他哪里比得上你?没有考上也正常。”
文韬不置可否,等了一炷□□夫,唐宇已将抄好的榜单递了过来,这一次,文韬仔细从头看了一眼,眉头的Yin影却更深了。蒲辰见此情景也凑过来看,但他常年在武昌,对朝中的人事了解不多,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只是文韬的神情如此郑重,蒲辰也上了几分心道:“到底如何?”
文韬摇了摇头:“我对这些人了解也不多,但其中几个是见过的。”他指了指二甲中的一个名字,“这个人,何品,出自南阳何氏,前朝赫赫有名的何进和何晏之后,他在考前大发抱怨,才学似乎非常一般。还有这个,胡森。”文韬指了指一甲第二名,“这是户部尚书胡蕴之的独子,那日就是他当街策马,差点撞了春彧兄。”
“你觉得这两人有猫腻?”
文韬皱眉:“我对他们了解不多,从这二人举止来看,并不像是饱学之士。而相反,春彧兄和我才学相当,进不了一甲还说得过去,若是三甲都没有进,实在颇为可疑。”
蒲辰分析道:“你说的这二人都是出自世家大族,理应有家中的长老悉心教授,或许行止跋扈,但才学并不输人。”
文韬确实对这几人了解不多,或许蒲辰说得不错。
蒲辰心情舒畅,顺路就带着文韬和唐宇在酒楼好好吃了一顿。几人回到蒲府的时候,王蔚人已经不在,行李之物均已带走。文韬想起一个月来,他们引为知己,不想放榜之日却是不告而别。他轻叹了一口气,似乎刚才得了一甲第一名的喜悦之情此刻蒙上了一层Yin影。他思索了片刻道:“阿蒲。”
“嗯?”
“这次我们先不庆祝了,要是有权贵宴请你我,也尽量都一一推辞。”
“为何?”
“烈火烹油,未必是好事。”文韬握了握拳。
91、91.
洛阳宫,明政殿。
这里是周御日常处理政务之所。昨日,文举放榜他忙了大半日,今日才得空处理放榜后的后续事情。他案上放着吏部呈上来的这次录选的五十人的家世和户籍,另一边放着目前朝中和地方上空缺的官位,殿中站着吏部尚书和几个吏部的主事,正在商量着这些录选之人的情况。
忽然,一个内侍道:“齐司鉴求见。”
一听是齐司鉴,周御眼中现出一股挡也挡不住的神采,算起来,周御已有两个多月没有见到他,他一直在南边办事,今日终于回来了。
相比较周御的兴奋,殿内的几个朝官一下绷紧了神经,纷纷告退。司鉴,为百官之镜,有百官的监察之权,进出洛阳宫可如无人之境。司鉴盯上谁,百官是不知道的,但百官知道,被司鉴盯上的人,难得善终。
齐岱一袭黑衣从殿外大步进殿,眼光落在走出去的吏部尚书郑庸脸上停了一停。郑庸感到一阵寒光掠过自己,脚下的步子不由慌乱了几分,低头离开了明政殿。
周御一挥手,殿内的内侍早已熟练地屏退,每次司鉴来报之事,均是机要,不得有一丝泄露。
周御将齐岱迎过来,见他风尘仆仆,身形瘦削了一些,面色也有一些差,脱口就道:“怎么瘦了这么多?你是不是又没吃早膳,朕叫人再送来一份。”
齐岱赶紧道:“先别叫人。臣有事要报。”
“怎么了?”
“臣刚从大理寺过来,文举榜单,恐有不妥。”齐岱抬起眼眸,直视周御。
“出了何事?”周御一惊。这半年来周御一直致力于科举一事,从考生的身份审核,出题,甚至最后录选考生的文章复核,他都亲历亲为,一一过目,自认万无一失,
“有二十来个并州的考生,在大理寺击鼓鸣冤,状告这次文举有舞弊。臣刚在大理寺初步审了这些考生。他们状告的是一个叫何品的考生,称他是南阳出了名的纨绔,天天走马遛鸟,目不识丁,不可能录选。”
周御在案上找到了何品的身份户籍和考场策论,又复核了一遍道:“何品,出自世家大族南阳何氏,怎会目不识丁?他这文章写得也很不错,有见地也有大家气度,不信你来看看?”
齐岱走上前,迅速浏览了一遍何品的文章,眉宇却锁了起来,似有不解之色。
周御见他如此,沉yin道:“会不会是那几个没录选的考生心生嫉妒,恶意状告?”
齐岱摇了摇头:“那些考生有几个曾和何品同学,都做证他从小疲赖,连《论语》都未认全,全仗着何氏子弟的身份胡作非为。有一个还举证他曾在ji馆和人打赌行酒令,因一连输给三位烟花女子,遭人耻笑,一夜输了千金,此事在南阳无人不知。”
周御生性豁达,听了此人行径不禁笑出声:“竟还有这等奇事?行酒令输给烟花女子?哈哈哈。”
“峻纬!”齐岱严肃道。
周御意识到自己关注点偏了,正了正色赔罪道:“你继续说。”他低头浅笑了一下,像是很受用刚才齐岱对他的称呼,补了一句,“就算不急着叫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