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愈发惶恐,低声道:“是……是文主簿请回来的,说是一起参加科举的考生,已在府上住了一个月了。”
唐宇听到最后心惊rou跳,使了个眼色让下人赶紧退下。蒲辰站在门廊之下,廊外的雨水顺着廊檐倾泻而下,伴着远处轰隆隆的惊雷。唐宇看到蒲辰握着佩剑的手,指关节处已有些发白,这是他极度用力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情况。唐宇赶紧道:“家主,要不还是我去看看吧,您这浑身都shi透了,还是先回房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蒲辰在原地顿了片刻,又瞟了一眼书房中的人影,沉声道:“不用了,你也累了几日,回房休息!”说罢竟是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唐宇站在原地,心中腹诽你们神仙吵架,殃及池鱼。他踮了踮脚尖,正想着要不要去文韬那里偷偷报个信,就听已走了有几丈远的家主喝了一句:“滚回来。”唐宇抱头鼠窜,一溜烟躲进自己房中,打定决心今晚就是外面塌了天也绝不踏出房门一步。
蒲辰回到房中,早有下人备好了洗澡水,他将自己整个没入水中,温热的水顺着他的额发和脊背流下,驱散了他一路冒雨前来的寒意。他闭着眼睛,头靠在澡桶沿上,凉意褪去,涌上的是一阵又一阵的燥热,他感到自己随着胸膛起伏的呼吸一点点加重,像一团燃烧着的火。他像猎手一样环视了一圈这个房间:木施之上,挂着文韬家常穿的几件长袍,按照他的习惯由短至长依次摆放;床榻之上,文韬一人的被褥整整齐齐地铺着。至少没有什么明面上的破绽,蒲辰心口稍松。
正在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蒲辰不动声色,像躲在暗处等待狩猎的狼。
文韬一进门,就觉得空气中似乎多了些什么,这种感觉他说不上来,更像是一种直觉。蒲辰挺直了背,发出了轻微的水声。
“谁?”文韬警觉。他环视四周,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他的目光被吸引到床榻后的屏风之上,那屏风看起来似乎被人移动过了。文韬当下在心中思忖,这是洛阳的蒲府,难道此刻竟有刺客隐藏在此处吗?他屏息凝视,侧身从案台下的暗格之处抓了几个防身的手里剑,朝着屏风的风向扔出两个,一边极速向门口撤去。
忽然一道黑影蹿出,截住了文韬的方向,文韬刚想喊人,就被来人捂住口鼻,那人铁一般的手臂箍住了文韬的肩,文韬向后一仰,直接掉入了那人赤|裸的胸膛。
这个触感是……蒲辰。
文韬愣在原地,想扭头看一眼,却被来人死死扼住,以炽热的气息在他耳边道:“韬韬,你这是谋杀亲夫。”
文韬想要开口,蒲辰的手却已经游移到文韬的脖颈,在他的鞭痕处狠狠摩挲了一下。文韬发不出声音,蒲辰冷笑了一下,直接将他扔到了床榻之中。两人一月未见,本是干柴烈火之势,但今日蒲辰绝不打算善待文韬。文韬的性子则是标准的遇强则强,蒲辰越是如此,他越不会示弱。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似乎要将这天地一并吞没。
蒲辰在感情上绝非细腻之人,他从不会用那种婉转曲折的方式去探寻爱人的心意,但他自有一套他的办法。他承认,他日夜兼程深夜赶到这里,却发现文韬和别的男子在谈笑风生的那一刻根本难以忍受,甚至有掀了书房的冲动,但他不屑用语言去试探,去质问。言语可能是假的,但身体从来不会说谎。他像在战场上一般用最猛烈的进攻去试探敌人的虚实,在这样的攻势之下,没有人能在他面前有所隐瞒,包括文韬。
最后一击之后,蒲辰轻呼了一口气,终于有了一丝一整夜都未出现过的轻松感。
文韬的声音有些沙哑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蒲辰抿了抿嘴唇:“子时。”
文韬略一思索,算了算时辰和蒲辰到家的路线,嘴角扬了扬:“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蒲辰抿着的嘴唇又翘起了一些,故作不经意道:“他是谁?”
文韬笑起来,边笑边摇头,捏着指尖在蒲辰面前晃:“大司马的心眼,不会才针尖大吧?”
蒲辰一个翻身将文韬压制在下面,沉声道:“他是谁?”
文韬望着他,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像是故意气他一样道:“一个玉面书生。”
文韬平日不苟言笑,今日这般主动撩拨纯属少见,他笑起来如三月春花,搅得蒲辰心痒痒的,他扣住文韬的头,指尖穿过他的发丝,正好将他整个固定住:“还不老实?这是变相说为夫刚才做的还不够,嗯?”
文韬动弹不得,刚才已经被折腾得够呛,此刻体力不支,求饶道:“好了好了,我不过就是救了一个人,也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
蒲辰见他服软,哼唧道:“什么人要收留一个月,还要聊到子时?”
文韬笑道:“大司马,春彧兄是我路上救的差点被胡尚书家的公子撞死的寒门士子。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当我在给你积德了。”
文韬说得轻松,蒲辰却在他的话中Jing准捕捉到了“寒门”二字。文韬自己出自寒门,这个身份一直是他的软肋,如今,他主动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