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殿上原本惊恐不安的百官一下子乱作一团,惊慌失措的声音此起彼伏。而原本守在神武大殿外的几百禁军听闻此言更是脸色大变,他们不自觉地往殿内收缩,但宫里的脚步声,兵刃之声越来越多……
“三万人,这可是宫变呐……”
“这是大司马要造……”“嘘……”
“大司马,你今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周衍道。他的大脑飞快运作,蒲辰说此刻洛阳宫有三万逆军,已控制了洛阳宫。但在宫外,叶驰还有洛阳城的四万守军和北邙山的四五万新军,为今之计,只有尽量拖延时间。叶驰迟早会发现宫内的异变,到时候以他的人马攻进皇宫,他还有胜算。
“君上不仁,不配为君。”蒲辰朗声道,“陛下得位不正,有四大罪状。其一,构陷楚王,诛杀齐氏。其二,勾结北燕,通敌卖国。其三,残害手足,暗害代王。其四,纵容世家,欺压百姓。此不忠不义之人,如何配坐在皇位之上?我今日在此,就是要陛下退位!”
周衍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胸口涌起的怒火恨不得将蒲辰一剑诛杀。但他此刻处于劣势,殿外已有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和兵器打斗的声音。守在神武大殿外的几百禁军根本抵挡不住,这里很快就会被蒲辰控制。看来蒲辰没有骗他,他带进来三万人,虽然周衍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但这三万人才是蒲辰今天所作所为的倚仗。
周衍不想激怒蒲辰,只要他活着,他就有机会。他叹了一口气,换上悲苦的语气道:“大司马的意思朕听懂了,大司马今日是想要朕的皇位来了。当年先帝南渡,靠的就是大司马父亲的一力扶植,当时的人都说,这天下早就该姓蒲了。如今,大司马击杀北燕,手握重兵,想要皇位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大司马既然想要,朕可以禅让,这下大司马可满意了吗?”
“陛下,不可啊!”丞相谢昆跪下道,“大司马当众谋反,岂可姑息?臣为百官之首,宁死不屈!”
谢昆这一跪,不少大臣们都一起跪道:“臣宁死不屈。”
蒲辰见自己的人马已包围了神武大殿,心想大局已定,就是强取也可拿下周衍。但若是这么做,不免失去百官之心和天下物议。于是他有条不紊道:“各位,我蒲某并无夺位之心。今日当众发难,不为别的,只为天理昭昭!刚才我所列的周衍的四大罪状,条条属实。”他面向周衍,厉声道,“陛下敢不敢让我当众将陛下的罪行一一揭露?”
周衍又是一惊,他本以为许了蒲辰皇位,他就会放自己一马,自己之后再寻反击的机会也不迟,结果没想到蒲辰志不在皇位,今日竟是一心想要在百官面前和自己对质,逼自己退位。他有一丝心虚,但看着殿下的百官还有不少站在自己一边,若是不让蒲辰说话,反而会让原本支持自己的百官对自己产生疑虑。另一方面,他也很想知道蒲辰到底有他多少底细,现在百官在场,虽然不是一个好时机,但先看看蒲辰有什么牌也不迟。他又叹了一口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司马请说。”
蒲辰道:“其罪一,构陷楚王,诛杀齐氏。当年我父亲遭人杀害,杀他之人,正是我蒲氏的管家蔡伯。蔡伯当庭指证当时的丞相齐琛为幕后指使之人,朝阳殿之变,齐琛,齐岩被杀,楚王自尽,齐氏一门覆灭。”
蒲辰讲到此处,站在百官之中的齐岱握紧了双拳。距朝阳殿之变已经五年了,这五年间,齐氏顶着乱臣贼子之名被倾覆,他的亲人们均以谋反罪论处,不得入皇陵,不得入家庙,如孤魂野鬼一般游荡了五年。他忍辱负重,查真相,入庙堂,暗中辅佐周御,联合蒲辰,只为了今日。
“楚王当庭谋反,大司马当日就在朝阳殿。朕倒不知这构陷楚王,诛杀齐氏之罪从何而来?”
“哼!”蒲辰冷笑,“暗通蔡伯之人,根本不是楚王,而是当时的太子,是陛下你!”蒲辰道,“我当时年轻,被陛下利用。陛下以我母亲的血脉要挟蔡伯,逼他和你合作,杀害我父亲,嫁祸于楚王和齐相,利用我的兵马一举定下大势。此事不难查,等拿下叶驰,一审便知!”
百官尚在惊诧之中,已见一人大声道:“谢大司马为臣的家人洗刷冤屈,主持公道!”
众人一看,竟然是齐岱,他一改往日言笑晏晏之态,此刻目光如炬,声如洪钟,只听他继续道:“广陵齐氏,蒙冤受辱,顶着谋反之罪已有五年。这五年间,臣没有一夜睡得安稳,夜来常常梦见家父家兄向臣诉冤。他们当日本无谋反之心,乃是中了jian人的圈套。臣人微言轻,无法为家父家兄一雪冤屈,实在惭愧。幸而天理昭昭,广陵齐氏之冤,楚王之冤,齐贵妃之冤今日终于昭雪。臣,叩谢大司马!臣愿供大司马驱策!”
他这一番话说得动情之至,此刻仰着头,竟是涕泗横流,让人动容。
百官起初还有些不信,此刻见到齐岱如此心中不免动摇起来,心道当年朝阳殿之变,受益最大者确实就是当今天子。齐氏和楚王原本受尽先帝恩宠,一夕之间倾覆,现在想来,确实可疑。
周衍刚要开口反击,蒲辰已经继续道:“其罪二,勾结北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