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这点君臣情谊,我不要也罢!”蒲辰说完,转身没入黑夜之中。
63、63.
一日后,谢昆到了洛阳,一起来的还有十几车奇珍异宝和数十几个绝色美女。原本左贤王并不想给谢昆这个面子,一听说南景的丞相亲自带了十几车“赔罪之礼”,更有南地的美女献上,便松口在当晚举办宴会,给谢昆接风洗尘。
谢昆一到,原本群龙无首的南景使团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整整半日,谢昆脚不沾地地见了使团不少人,做了诸多安排。因为蒲辰和文韬目前的身份都是普通亲卫,又易了容,所以并未得到什么消息,就是齐岱也因为并非谢昆心腹而没有单独见他的机会,但他毕竟要出席晚上的宴会,于是就在暗中安排蒲辰和文韬作为近侍一并出席。
北燕的宴会,根本没有南景的那种风雅之气,大块的烤rou端上来,大碗的酒摆上来,北燕人自己已大吃大喝起来,丝毫不顾及南景的一排人皱眉看着眼前带血的烤rou,战战兢兢又下不了手的样子。
殿上坐着的是左贤王,和文韬见过的虎贲王以及哈里勒相比,此人身材矮胖,既没有虎贲王的武艺,又没有哈里勒的谋略,是个平庸之辈,然而,此人现在已是北燕现下最拿得出手的人物了。堂堂北燕,从强盛到衰落,不过转瞬之间。若当时的凉州和武昌之战,败北的是南景,恐怕如今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了。左贤王身边坐着的正是蒲辰和文韬已经见过的大阏氏,今日又是盛装,远看确实美艳绝lun。看她和左贤王的亲密程度,恐怕已经暗通款曲了。
酒过三巡,左贤王对着谢昆道:“这次南景丞相亲自前来,又带了大量珍宝和女人,有诚意!”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左贤王说的自然是羯语,使团中早有译官翻译给谢昆。
谢昆举杯道:“我朝陛下心系两国交好,两国交战年久,生灵涂炭,若能化干戈为玉帛,于北燕,于南景都是莫大的功劳。”
左贤王放下酒杯道:“议和我们是同意的,只不过议和之前要算一笔账。上次你们的那个亲王把我们年轻的乌鹿大单于骗得晕头转向,最后还把我们的大单于杀死了!这笔账可怎么算?”
谢昆脸色有些Yin晴不定,他试探道:“此事我已得知,我们南景的代王是此次议和的功臣,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左贤王闻言刚想发作,大阏氏在他胸口轻轻按了一下,慢条斯理道:“这能有什么误会?再清楚明白不过的事。你问问你们使团中的人,除了你们的代王,还能是谁杀了我们的大单于?”
这女子声音略低沉,带着一点鼻音,别有一番风情。蒲辰听得懂羯语,眼皮跳了一下。
谢昆踌躇再三,像是很艰难地道:“若果真是代王所为,我们自当赔罪。”
“你们如何赔罪?”大阏氏缓缓道。
“金银珠宝,美女锦帛,若还不行,我们也可在疆土上做一点让步。”谢昆谨慎道。
左贤王一听说疆土上可以让步,双眼放起了光,大阏氏却不为所动,侧身在左贤王耳边说了几句。左贤王闻言立马换了脸色道:“我们北燕人是有血性的!我们死的不是别人,是大单于。大单于死了,是要血债血还的!”
“这……”谢昆道,“在我们南景,有一句话叫‘刑不上大夫’,代王金枝玉叶之身,即使做错了事,也不该以命相抵……”
“混账!”左贤王大怒,“你们的亲王是宝贝,我们的大单于就是野草吗?”他喝了酒,从袖中拔出匕首,往桌上一刺道,“此事,除非你们的代王偿命,否则免谈!”
在场的北燕人本来心中就有恶气,碍于如今兵力虚弱,不得不和南景议和,见左贤王如此血性,纷纷附和道:“偿命!”“偿命!”“偿命!”
南景使团的人一见这架势,气短了几分,已有文官悄悄议论道:“若真是代王所为,以命偿之,换两国议和,也算大功一件。”蒲辰的眉头皱了皱,心道这朝堂真是诡谲至极,若自己和文韬这次不来,代王的命恐怕就真的断送在这群人手上了。
谢昆听了听大家的意思,一脸悲痛道:“我们南景是礼义之邦,代王做出此等错事,我们合该大义灭亲……”
“不可!”谢昆的话还未说完,席下一人已经站出来,慷慨激昂道,“代王为议和兢兢业业两月有余,与乌鹿大单于很是投契,怎会无故杀人?此事恐有蹊跷。代王若有冤屈,这个责任,谁担当得起?”
“齐岱!”谢昆喝道,“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如今议和一波三折,陛下日夜忧心,稍有差错就可能重燃战火,这个责任,谁又担当得起?”
因为谢昆的阻拦,齐岱的话根本没有被译官翻给北燕人听。这偌大的宫室,唯一为代王仗义执言的一句话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湮灭在喧哗之中。齐岱胸中郁结着太多不平,见南景众人轻而易举地接受了大义灭亲这个条件,其乐融融地和北燕人把酒言欢,便不再逗留,提前离席。
蒲辰望了一眼文韬,他们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证实了心中所想。谢相这次前来,就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