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解决得差不多了,哈里勒插翅难逃,不急在这一时。”穿着铠甲的周御神采奕奕,不忘补上一句,“蒲大将军,身份已经明示了,还是戴上头盔的好。”
蒲辰应了一声,重新戴上头盔,摈弃掉之前过于汹涌的情绪,像他父亲一再教他的那样,重新专注于战场,专注于一招一式。此刻,无论是武昌城的驻军还是庐州军,都是前所未有的战意高涨。尤其是武昌驻军,连日的苦战,当他们亲眼看到主帅和魏先生摔下城楼之时,士气本已降到了冰点,但他们的主帅竟然又奇迹般地出现在战场之上的时候,他们沸腾了。他们没有时间去思考这其中的关节,只能把这一切视作奇迹,继续为他们的主帅呐喊,继续将北燕剩下的人剿灭在武昌城之外。
夕阳的余晖照下的时候,哈里勒最后一个亲卫也死在了他面前。他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倚靠的屏障,被蒲辰、周御以及一圈南景的将士围在正中。
“受死吧。”蒲辰用羯语道。
哈里勒哈哈一笑,将手中的弯刀往地上一放道:“你比你父亲聪明。不过,这次我输了,我总要知道自己输在哪里。”哈里勒用手一指周御道:“此人是谁?要不是此人,我这次未必拿不下武昌。”
周御不懂羯语,和蒲辰对望了一眼,蒲辰解释了几句,以羯语答道:“南景代王周御,天子胞弟。”
“竟然是天子的弟弟,哈哈哈哈哈!”哈里勒仰天长笑,“真是可笑。”
“你说什么?什么可笑?”蒲辰喝道。
“我笑自己蠢笨,上了你们天子的当。”哈里勒咧着嘴,眼中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蒲辰道。
哈里勒不答,只是微笑。
蒲辰将哈里勒之言翻译给周御,周御眉头一紧:“他的意思是,他和皇兄有勾结?”
“也可能是他死前信口雌黄,扰乱南景君臣的关系。”蒲辰道。
“你问问他,肯不肯说,如果说的话,要什么条件。”
蒲辰依言对着哈里勒说了几句。
“要我说,自然可以。不杀我,好吃好喝待我。”哈里勒咧着嘴,一双鹰眼试探着蒲辰。
“我们可以不杀你,但要把你绑起来带走。”蒲辰道。
“好。”哈里勒懒懒地伸出双手做受缚状。
蒲辰刚要去绑他,哈里勒努了努嘴,对着周御道:“让他来。我是北燕大单于,他是南景天子的弟弟,我们身份相当。”
“你!”蒲辰又被勾得火起。
周御一把制止了他:“他是不是要我来?”
“一个阶下囚还敢提条件!”蒲辰道,“不用听他的。”
“熠星兄,他到底是一国之主,这点要求也不过分。”周御接过蒲辰手里的缚绳,走向哈里勒,道了一声:“得罪了。”
周御刚要给哈里勒捆绑,哈里勒眼中寒光一闪,一低头,往后退了半步,竟是从靴筒中拿出一把匕首,就要刺进周御的胸口!
“呲”一声,蒲辰根本来不及出言提醒,那匕首又是直接向着周御的心口直刺而来,蒲辰下意识直接一剑砍中了哈里勒。中了剑的哈里勒瞬间失了气力,手中的匕首应声掉落。哈里勒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胸口,咬牙道:“就差一点!你们杀了我的弟弟,我也要杀了你们天子的弟弟!”
“丧心病狂!”蒲辰吼道。
周御心有余悸,但还是追问道:“你和南景朝廷,究竟有何关联?”
哈里勒死到临头,早已气竭,冷笑了几声,气绝而亡。
“算了,就算他活着,也问不出实话。”蒲辰道。
周御想了想刚才哈里勒的所作所为,点了点头道:“熠星兄言之有理。”
蒲辰深出了一口气,如今北燕大军和哈里勒都已解决,大事已了,他绷紧的神经一放松,心口立刻被另一股力量狠狠抓住。他第一个想知道的,是文韬的状况。
“这里就麻烦代王看顾一下,我要先回武昌城看看。”蒲辰匆匆抱了一拳,还未等周御回答,一转身已骑上他的乌青烈马,直奔武昌城门而去。
47、47.
蒲辰一路奔到大都督府,房间中,文韬穿着中衣躺在那里,身上、手上的血污已经擦洗干净,只有那支横穿手掌的箭还在,他的左手已经肿了起来,血还没有止住。蒲辰试了试文韬的额温,整个人在发烧,眼睛虽然闭着但睡得很不安稳。
“情况如何?”蒲辰问郎中。
郎中一脸为难:“公子从城墙掉下来,断了几处胸骨,暂无性命之忧。只是,这手上的伤……”
“实话实说!”
“这手上的伤,伤口太深,已经感染,且断了手腕上的经脉,此时取箭,我怕伤口恶化,公子挺不过去。”
那郎中蒲辰认得,是军中最好的。蒲辰心中一紧,不解道:“明明就是皮rou之伤,怎么就会挺不过去?”
郎中神情严肃道:“一般的箭伤倒也罢了,大都督请看这支箭,闻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