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蒲辰恍然大悟,哈里勒的军队早就到了武昌附近,迟迟没有出手,原来是要彻底切断武昌和荆州之间的联系。从荆州出兵到武昌,必要经过狭窄的弋阳关,若是弋阳关被北燕攻陷,北燕只要派出几千人守关,荆州的几万大军就难以出关支援武昌。
如果说哈里勒在等的一直是这个,那弋阳关被攻陷后,哈利勒的大军就要围城了!蒲辰赶紧赶到城墙极目远眺,盛夏压得低低的云层中,黑压压的大军果然已经初现,如今只有三万守军在武昌,建康的消息还没有等到。
只能孤注一掷了。
“全城戒备,准备守城。”蒲辰沉着脸,发号施令。
武昌城一面临江,连着武昌城的护城河,江上整齐地布着战舰。城外的六座角楼也早已布满了弓箭手,城墙之上一一列着□□手、巨石和焦油,高高扬起的蒲字军旗昭示着蒲辰的决心。
蒲辰穿着父亲留给他的黑铁重甲,Jing铁的头盔几乎护住了他的整张脸,他站在所有守城士兵的最前方,高声道:“北燕蛮族,霸我大景国土,掳我大景子民。武昌一战,危及存亡。蒲氏男儿,誓死守城!”
“蒲氏男儿!”
“誓死守城!”
在守城将士此起彼伏的的喊声中,北燕的兵马终于出现在了武昌城外。如蒲辰预料的一样,他们带着巨大的投石机,多少影响了他们的速度。那投石机停在城外百米处,装着巨石的战车缓缓驶来。北燕的骑兵全部排在几架投石机之后,他们的首领哈里勒坐镇骑兵的中央。论身强体壮,他不及虎贲王,可是他有一双鹰才有的眼睛,那眼中透着凶狠和算计,他看得远比陆地上的百兽更远,他能抓住每一个时机,在别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用他的鹰爪带来致命一击。此刻,哈里勒的目光犀利地望向武昌城楼,似乎在向蒲辰挑衅。
可恶!蒲辰双手握拳,有了投石机,哈里勒的骑兵可以停在武昌守军□□的射程范围之外,现在放箭,只会浪费箭矢。
哈里勒仰起头,一挥手,北燕的士兵开始给投石机装上石头。
蒲辰的牙齿轻轻颤抖着,指节握得发白。
“别冲动。”文韬站在他身后,轻声提醒,“可以让角楼的弓箭手先放箭。”
蒲辰微微点头,发了一个指令,旗兵挥了挥手中的令旗。刹那间,角楼上的箭弩如密雨般齐发,北燕前排的骑兵瞬间倒下去一片。武昌的城楼响起一片士气高昂的军号。
这举动像是激怒了哈里勒,在连续的箭弩中,他们的投石机渐渐改换了方向,原来对着城楼,此刻已经对着角楼。角楼高耸,本就是为弓箭手射箭而造,不似城楼那般坚固。
“轰!”一声巨响,城北的一座角楼已经被一架投石机击中,本就不甚坚固的角楼被打下了一块,显得摇摇欲坠。角楼中的□□手早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在这投石机的一击后,更加疯狂地射出手中的箭弩,发誓要在自己死之前将手中的箭全部射完。
北燕的骑兵在这密集的攻势中向后退着,但是Cao作投石机的士兵丝毫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们在箭雨中把石头搬上投石机,每一次都有人被箭射中,但后面的人很快补上。
“轰”“轰”!又是几声巨响,那座高耸而稍显单薄的角楼应声塌了下来,有几个□□手一起摔了下来,顿时血溅战场,剩下的将手中的箭射完后从已经坍塌的角楼爬了出来。已经用完武器的他们犹如待宰的羔羊,他们转身往武昌城冲回去。
那跑得最靠前的一个武昌士兵眼看就要到护城河了,一支箭突然从天而降,从背后射中了他。那支箭射得Jing准非常,深深刺进他的后背,那个士兵应声而道,眼中只剩下不甘,他的鲜血就流了一地,缓缓流进了护城河。这是北燕人的箭,他们的弓更硬更重,箭的射程更远。眼见跑得最快的人都是如此的下场,剩下的弓箭手一阵恐慌,向各个方向散开飞奔。然而没有用,所有的人都在五步以内被北燕人的弓箭射死,他们如同被猎杀的动物,所有死亡之前的困兽之斗不过是猎手的的游戏。
哈里勒的投石机转向了另一边的塔楼,却没有马上装运巨石,阵中的哈里勒对着武昌的城楼仰着下巴,又是一次挑衅。
“蒲氏男儿,誓死守城!”蒲辰大吼。
城墙上、角楼中刚刚被北燕震慑到的武昌军一瞬间又被点燃了士气,剩下的几座角楼又开始密集地射箭。若说刚才还有一丝不确定的胆怯,那么目睹了第一座角楼全军覆灭后的他们反而置之死地而后生,此刻,只有疯狂的战斗,只有把自己的热血洒在这片他们所挚爱的家国之上!
“轰”“轰”“轰”……
城外的角楼在入夜时分终于全部坍塌,角楼中的□□手全部战亡,无一幸免。他们中的很多人在角楼坍塌后没有冲回武昌,而是往北燕阵中冲去,他们一样死在了北燕的弓箭下,可是不再有死前的彷徨。北燕的损失也不可谓不小,被角楼□□手射死的北燕骑兵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着,尸体的血汇在了一起,流进了护城河中。早上还清澈的护城河此时已染上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