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辰又道:“那现在西篱门是谁在看守?”
“是齐岩麾下的副将。”
“哦?他自己没有守在西篱门吗?”西篱门紧临长江,一向是建康四个门中最紧要的一个,蒲辰疑惑道。
“没有哎。”唐宇道,“我听说最近几日齐岩一直在宣阳门一带巡视。”
“宣阳门?”蒲辰面色一变,“不就是南宫门吗?按理宫内的安防不都是南军来统辖的吗?”
“我也不知。只是听说南军的叶统领这两日称病在家。”
蒲辰倒吸了一口气,吩咐道:“唐宇,父亲在建康一直留有一些眼线,我近日也在重新启用他们。你让他们务必查一查目前宫中的禁军是谁在统辖?三日之后就是父亲的国丧,国丧就在宫里的朝阳殿,那一日南军和北军的动向一定要查清楚了!”
“是!”唐宇感受到蒲辰话中的严重性,领命出去了。
唐宇走后,蒲辰一直在无意识地敲着棋子,反复思虑。文韬开口道:“项虎将军假降一事,还要瞒着唐宇吗?”
蒲辰道:“他毕竟年轻,又一直在蔡伯和蒲玄之眼皮子底下,我怕他露出马脚。到时机成熟,自会告诉他。”
文韬轻笑:“你倒不怕我露出马脚。”
蒲辰哼了一声瞟了瞟他:“现在整个建康谁不知道你是我蒲辰眼前最热的红人?为了你,我打了项虎十鞭,他才会一气之下投了齐岩的禁军。”
“也不知道你后来是如何劝动项将军的。他那日两眼充血,简直要把我生吞活剥了,又被唐宇打了十鞭,不知这口气是怎么顺下来的?”文韬眨了眨眼睛。
蒲辰扶了扶额:“他什么都好,就是个性太犟。我那夜潜行去城外安抚他,差点给他跪下了他才信,还再三确认了你真的不是刺客。”
文韬脑补了一下蒲辰在项虎面前信誓旦旦的样子,不觉微笑:“也多亏了他这个性子,这事才闹开了。不然,齐岩也不会这么快就收了他和你父亲留下的千余人。”
“不过毕竟时间太短,齐岩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项虎放在西篱门。”蒲辰皱紧眉头。他最终的目的就是让项虎能够渗透进西篱门的防卫,因为蒲城从武昌带来的五万人马正是驻扎在距西篱门一水之隔的石头城。若是西篱门不攻破,这五万人也不过是声势上威慑罢了,蒲辰真出了什么事,这些人是难以迅速前来支援的。
文韬见他紧锁的眉头道:“这个我来想办法。”
蒲辰挑挑眉:“你有什么办法?”
文韬笑而不答。
忽然,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哨声,蒲辰赶紧支起了耳朵。这是他在建康的眼线们给他传消息用的哨声,乍听之下就如同寻常的鸟叫,一般人完全不会注意。蒲辰轻轻开了窗,果然窗外扎着一支小小的箭。蒲辰警觉地看了一眼四周,将箭拿进来,箭尾挂着一个小小的纸卷,蒲辰抽出纸卷,只看了一眼就双眼圆睁,瞳孔聚焦起来,迅速将纸卷在烛火上烧了。
“什么消息?”文韬问。
“昨夜,蔡伯去齐相府上了。”蒲辰道。
“所以,齐氏就是蔡伯的背后之人。”文韬缓缓说出这几个字。说实话,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从他上次去西口巷险些丧命的时候这个答案就渐渐明晰了。只是,毕竟没有证据。现在,蔡伯夜探相府,除了勾结之外,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齐氏也是煞费苦心……”蒲辰道,“为了拉拢蔡伯,竟不惜找来了一个年轻女子。蔡伯劳苦一生,妻子俱丧,到了这样的年纪见了年轻女子,哪有不动心的?是我们对蔡伯不够亲厚,才会被齐氏钻了这样的空子!”
“如此说来,若是齐氏先以那个女子引诱蔡伯,待蔡伯上钩后再以那个女子为质要挟蔡伯,蔡伯就等于被他们控制了。”文韬道。
“不错,以女子的性命要挟蔡伯杀我父亲,蔡伯即使心有不忍但到了那一步恐怕也由不得他了。”
“不好!”文韬思索片刻突然警觉道,“之前我们跟踪蔡伯多日,蔡伯除了去见过那女子外并未去过齐府。而挑在这个时候蔡伯铤而走险去见齐琛,恐怕是有大事要筹谋。”
“没错。”蒲辰道,“你没听刚才唐宇说吗?齐岩的手已经伸到宫里了。原本宫里的防卫一向由南军负责,南军统领叶驰是太子的人,如今他称病不出,宫里的防卫就指不上了。”
文韬感到一阵阵的寒气袭来:“那三日后你父亲的国丧你还去吗?”
蒲辰舔了舔后槽牙,狠狠道:“去!我老子的丧仪我自然要去!”
20、20.
三日后,天还未亮,蒲辰早已穿戴好丧服。他肤色本就是冷白色,披着孝服,一双星目闪着寒光,不可逼视。一旁的文韬和唐宇也都按照蒲辰随从的规格披上丧服。今日宫中为蒲阳行国丧礼,按例蒲辰只能带两名随从入宫,他深知今日去途凶险,前一夜,三人已经就今日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都商讨过一遍,自信应是万无一失了。
“走了。”蒲辰开了门。屋外的寒冷一下子扑面而来。文韬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