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兴,传召,所有驻守京城的部将,即刻到承乾殿商议北疆军情。”林慎啪地将那份急报拍在桌子上,起身便往外走去。
“父皇……”林悠喃喃,难道真的是代州出事了吗?
林慎顿了下脚步,看了她一眼,也许是想起了这个小女儿已同燕远定下了婚事,他终究开口道:“胡狄在望月关外屯兵,已借互市之名,打劫了两个大乾的商队。”
林悠呆立在养心殿中,那一瞬,她仿佛回到了前世那个冬天,京城下了雪,天气冷得人一刻都不想在外面站着,就是那时,她听到了从北地回来的消息。
胡狄人屯兵在望月关外,借互市之名,劫下了两个大乾的商队。后来镇北军自然派了人前去交涉,可几番商谈却不仅没有效果,连派去的使臣都险些重伤不治而亡。
商队的百姓无辜,镇北军不想掀起战争,就只能一遍遍派人去商谈,可谁能想到,那不过胡狄的伎俩,他们凭借着商队的百姓,大肆要挟镇北军的将领,致使代州境内大乾与胡狄的互市彻底被打乱。
边贸的商队爆发了越来越多的矛盾,且又赶上冬日,山中全是积雪,在一队胡狄商人的货物在大乾境内不小心滑落山道掉下山谷之后,矛盾终于彻底爆发。
胡狄人以此为名义,大举出兵,夜袭望月关。
若不是城中守军留了心眼,望月关上十二个时辰巡防不停,只怕根本等不到燕远领兵出征,整个代州就要失陷。
可前世胡狄起兵是在冬天啊,胡狄人善于骑射,多穿毛皮制的衣服,他们怕热不怕冷,所以才选在冬日起兵。
但今生的现在不过是初秋,怎么会早了这么多个月呢?
林悠清楚地记得前世她是送过燕远及冠的礼物之后,才送他带兵出征,而今生,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连胡狄人与大乾撕破脸的时间都变早了吗?
“殿下?”
听见景福的声音,林悠一下回了神。
“殿下,回宫吗?”景福觉得公主的表情和状态都不是很对,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悠长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不出一日,京城已是满城风雨。
胡狄人在望月关与大乾起冲突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出去,前几个月议和之声还算高涨,这一下,主战一派的呼声瞬间就涨了起来。
百姓之中也不乏讨论战和一事的,茶馆酒肆之中,越来越多义愤填膺想要上阵杀敌的年轻人。
大乾的商队被胡狄人扣押,这但凡是个有血性的谁能忍?说好了互市互市,没道理你胡狄人挣我们大乾的银子,反不让我们大乾挣你胡狄的银子啊!
请战的意愿甚嚣尘上,但宫中、朝堂上,却好像被乌云压着头顶一般,谁都不敢多说一字出来。
一是因为不久前定国公府的事,金鳞卫调查五行谷的来路,纠出了好长的一条线,在那一次处置了不少官员后,近来也断断续续有人前一天还风光无两,第二日就沦为阶下囚。
人人自危,自然谁都不愿当那请战的出头鸟。
二便是因为,今年的大乾,着实有些疲于应付战事。
锦州一地的洪水影响了整个南淮道的收成,这会没出现流民,还是多赖前两年攒下的家底。勉强够维持百姓的生计已是不易,若再要打仗,实在是有太大风险。
饶是乾嘉帝一早就明白,胡狄人的议和也不过是个拖延时间的表面功夫,可他也没想到,不过区区几月,和议的文书就成了一张废纸。他虽早已准备北疆战事,但时间太短,终究还不算完备,贸然迎战,结局难以预料。
更为关键的是,他已下旨给燕远和林悠赐婚,虽然尚为成大礼,但燕远已实同驸马,他留在天风营,尚有几个文官颇有微词,倘若此时派他随军出征……
“这胡狄人就是狼子野心,确实该早些准备,他们如今还僵持着,谁知道哪日就会打过来?”
“大军早开拨才是好的,行军不要时间?到时赶路都累得要死不活,到了代州也打不好仗!”
“末将愿领兵出征,护卫北疆!”
“末将举荐燕少将军为先锋。镇北军乃燕老将军旧部,少将军又有燕老将军的遗风,倘若为先锋,定能挑开一道口子,我们直冲那胡狄的老家!”
“微臣以为万万不可!”
听着一堆文官武官吵架的乾嘉帝一听见燕远的名字就知道那一套又要来了,果不其然,自打张季将军提起燕远,那些插不上话的文臣就跟突然活过来似的,一个个极力反对。
“少将军已同乐阳公主殿下订婚,实为驸马,我大乾有例,驸马不得领兵,不得有实权,礼法不可废!”
“微臣复议!且燕少将军年纪尚轻,为先锋难免意气用事,倘若出什么意外,难道要令北疆将士平白牺牲吗?”
“燕少将军武艺高强,兵法熟练,整个天风营都没有不服的,你凭什么这么说?”
“他既为驸马便不能领兵,这是祖宗的规矩!”
“够了!”乾嘉帝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