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哭着拍着和敬公主的后背,看着也是很难受。
不过静容看的明白,太后再难受,也不会松口让公主调查这件事的,这可是事关皇室颜面的事儿。
和敬公主似乎也明白了太后的意思,整个人呆呆的坐在太后跟前,也不说话。
太后看着她心理有些害怕,摇了摇她的手,小声道:“和敬,和敬!”
和敬公主回过神,目光幽幽的看向太后,许久,终于道:“皇祖母,您的心思我明白了,我还有件事儿,要请您答应我,这件事之后,我再不追究。”
太后心下先是一喜,继而又是一沉。
这个孙女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自小就被皇帝和孝贤皇后给惯坏了,要什么给什么,字典里就没有放弃两个字,如今说这话,不是在琢磨别的事儿吧?
只是太后这会儿也不好太驳和敬的脸面,只能含糊道:“你先说来听听。”
和敬定定看着太后,嘴唇颤抖,许久终于道:“孙儿想求太后许可,让孙儿替我那可怜的孩子装殓。”
太后一皱眉,有些不同意:“胡闹!这种事,怎么能让你来,内务府的奴才那么多,不必让你亲自动手。”
和敬公主却只是流泪:“我那孩儿,自打她三岁之后,我就再也没给她亲手穿过一件衣裳,如今她没了,就让我再给她穿一次吧。”
太后也拿不准她这话到底是真是假,但是看她哭的这么可怜,只能叹了口气:“既然你愿意,那我也拦不住你,只是我这儿只有一句话,不许胡闹!”
这话说的有几分严厉的意思,和敬公主忍着眼泪点了点头:“孙儿知道轻重。”
太后听着这话,还是觉得有些不安,但是看着和敬公主垂下的眼眸,她又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老了,也管不了这么多事了,日后只盼望你能顺顺利利的。”
和敬公主的手抖了抖,转瞬又将手藏进了袖子里,她依旧抽泣着,小声道:“祖母慈心,孙儿记下了。”
太后眼神依旧忧虑,她总觉得,自己这事儿好像不应该答应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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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容是和和敬公主一起出的寿康宫。
和敬公主因为才刚生产完,又哭了这么一场,脸色白的吓人,静容看着有些可怜,忍不住道:“公主要不要传太医看一看,我看你脸色着实难看。”
和敬对着静容淡淡一笑,轻声道:“多谢皇额娘关心,我挺好的。”
静容皱着眉,刚刚和敬在太后跟前的拿一番话,她是一句也不信,她知道,和敬多半是存了旁的心思。
但是刚刚她却没有提醒太后,因为她心里也不舒坦,这里面要是真的有事儿,和敬捅出来也好,就绵德往日那个做派,静容就十分不喜。
总觉得大阿哥和伊拉里氏这样和气没什么棱角的人,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孩子,八岁的时候,就知道和比他小的叔叔们抢东西了,大了一些,更是要处处压人一头,只是可惜,皇帝并不待见他,反而喜欢他的庶弟绵恩。
他就开始欺负绵恩,后来绵恩大了,他打不过绵恩了,就纠集了一帮狗腿子,整天醉生梦死,看着着实让人生厌。
现在和敬的女儿嫁过去没一年就亡故,静容心里也不舒服,看着和敬这样,也觉得怪可怜的,可是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叹了口气,小声道:“如今这个情形,你家里还有其他孩子,要顾及着些皇上的脸面。”
这也是静容唯一能提醒她的话了,她是真的怕和敬公主鱼死网破,到时候吃苦的还是她自己。
听着这话,和敬脸上的笑真了几分,她拉住了静容的手,轻声道:“皇额娘,这宫里,也就您是个真心人了,您放心,这事儿我虽然不会让他好过,也不会连累自己个的。”
静容点了点头,看着和敬离开,心里又想起了之前那个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小姑娘。
虽然那时候的和敬挺讨厌的,可是那时的她无所畏惧,眼中满是光芒,看着就觉得鲜活,而此时的她,眼中那道光却仿佛灭了。
许是生活磨没了,许是被自己的亲人伤了心。
只是总归让人看着挺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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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定郡王福晋入棺,和敬公主果然亲自过去装殓。
因为是嫡亲的侄媳妇,永瑄几个孩子也奉命过去祭奠。
静容亲自给他们挑了衣裳穿了,又仔细吩咐他们不许往跟前凑,她总觉得和敬公主要闹个大的。
永瑄看出来静容话里话外的意思,点了点头:“额娘您就放心吧,有我看着他们呢。”
自打永瑄开始跟着乾隆学习政务,的确比之前稳重多了,静容对他也信任多了,因此见他这么说,便点了点头:“好,记得不要让弟弟们乱跑。”
永瑄点了点头。
等几个孩子走了,静容也没闲着,去了屋里抄经。
想着那苦命的孩子,静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就想着抄抄经,也算是超度超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