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盛延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字,没带正眼瞧他面前行礼的人。
宁余也并不在意,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侮辱蔑视他都受过了,若是每一次都生气,那他早就被活活气死了。
而且像盛延这种ru臭未干的小子的不屑,在他所受过的侮辱当中实在是低级,都排不上号,他也权当是小孩子闹脾气。
“陛下命奴才来寻小将军,洗尘宴将要开始了,还请小将军随奴才来。”
盛延没理他,自顾自的走了,宁余命众人跟上,一个小太监小步跑到盛延前面为他带路。
盛延边走边将玉佩收到怀里。
宁余正走在他的侧后方,恰巧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浑身一震,死死盯着盛延怀里的玉佩。
盛延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快走几步远离他,不悦地骂道:“你这奴才看什么呢!”
宁余回过神来,低头致歉:“奴才刚刚看到一样熟悉的东西失态了,不过是奴才看错了眼,还望小将军赎罪。”
“哼。”盛延狐疑地望了望他,听说这宁余能有如今的权势,都是因为爬了皇帝的床,以色侍人,在床上让皇帝玩得尽兴了才得到的。
之前他一直对这个传闻嗤之以鼻,但今日所见,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宁余低着头管自己走着不再理他,走动时垂落的黑发遮住了他越发苍白的面容。
是夜
月色朦胧,今夜的星辰格外稀疏,星辉萎靡。
偌大的皇宫笼罩在深沉的黑暗中,仿佛一只沉睡的巨兽,压抑至极。
如果说其他地方还偶有星辉月色降临的话,位于皇宫一角的慎刑司那是连只萤火虫都不愿来的。
宁余身着单薄的里衣躺在冰冷坚硬的床榻上,没有点灯,屋内漆黑一片。
他全身都蜷缩着,可怜兮兮地躺在床的一角。
他太冷了。
不是因为快要入冬了的天冷。他感觉自己是从内到外都快冻成了冰块,特别是心脏的地方,可能已经冷到跳不动了。
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样东西,是一枚绿色的玉佩,竟与白天盛延手里的那枚一模一样。
迷迷糊糊中,他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久远的梦,梦中有那个他牵挂了一辈子的女孩。
“你就是母后说的我的驸马吗?”玉雪可爱的女孩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天真地问。
宁余从未与女子靠得这么近过,雪白的小脸腾的就红了。他急急地退了几步,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只……只是皇后娘娘的随口一说罢了,长公主殿下莫要当真。”
“那你讨厌我吗?”女孩又靠近了他,脸几乎都贴在了他的胸口。
“我……臣……怎会讨厌殿下呢。”
“那你喜欢我吗?”女孩不依不饶。
“……”
“你不说话就是讨厌我!”
“不!臣……臣喜欢殿下……”宁余的脸几乎都要红透了,眼睛都不知道要看哪里,青涩的少年哪经得住这样的撩拨。
听到满意的回答,眼前的女孩笑眯了眼。突然,她垫起脚尖,两只手抓住宁余的两只手臂,整个人都贴了过来。
吧唧。
女孩亲了宁余一口。
宁余当场就呆住了。不知是因为他的身体先天不足还是其他的什么,他感觉此刻自己都要喘不过气来。心脏咚咚咚地跳得飞快,像雷一样在他耳边回响。
被亲完后,他的怀中被塞了一样东西,触感温凉舒服。
是一枚沁绿的玉佩,在阳光下仿佛闪着美丽的光芒。正中间还刻着一个字一一岚。
这是女孩的名字。
“收了我的玉佩就是我的人了,你不可以再碰其他人了哦。本公主可是有洁癖的,你要是被别人碰了,本公主就不要你了!”
“……好,臣这辈子都是殿下的。”阳光下,秀丽的少年那般认真的对女孩承诺着。
第七章
皇帝派人来请朝岚参加宴会,被她装病回绝了。
若是谜底这么快被揭开,那印象肯定不会有多么深刻。
乾正帝听到太监的回禀后,还派了一个太医来关心“生病”的女儿。
钱太医在太医院任职多年,早已学会对这宫里大大小小主子的真假病情装聋作哑。
他一摸脉象便心中了然,面色如常地写了个养气补身的方子,照例说了些气血不足要多加修养的废话便恭敬退下了。
做太医呢,最重要的就是要装傻。
太医走后,若雨进了屋挥退一旁侍候的小宫女们。
她走到朝岚身侧,弯腰小声地在朝岚耳边说道:“殿下,这次我们的人还是没能进景阳宫,那里被皇帝和宁督主的人围得死死的,根本找不到机会安插人进去。”
朝岚脸色一冷:“呵,真是忠心。”
她本想骂他真是条忠心的狗,但话到临头却莫名地想起那人蕴着悲伤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