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雪端着一盆黑乎乎的药汁走了进来,放在了她旁边的凳子上,只说了一个字:“泡。”
萧屏儿没说话,挽了袖子将手放到了滚烫的药汁里,继续喝她的酸梅汤。萎缩的手臂如今几乎已经完好如初,只剩下手腕处,留下一道圆形的伤疤。
今天的药汁腥味浓得出奇,快雪也安静的出奇,平时的聒噪不翼而飞。萧屏儿只好扭过头看他。
“奇怪。”
“奇怪什么?”
“你睡了一路,怎么脸色还这么不好?”萧屏儿放下碗:“生病了?”
“没有。”快雪懒洋洋的眯着眼,似乎仍然困倦。
药汁很烫,萧屏儿用手搅着,有几滴溅到盆壁上,竟是暗红色。
萧屏儿微微皱眉。
“以前没听说过你会解毒,没想到你对医术这么Jing通。”萧屏儿不动声色,抬起手,嗅了嗅手上的药汁。
“快雪公子百毒不侵,这点毒只是小意思。”
“那你还会什么?”萧屏儿问着,这药汁浓稠粘腻,味道显然不只有蝮蛇地龙——那是血的味道。
“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前知一千年后知五百年,”快雪得意的摇头晃脑:“天上地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唯独不会武功?”
快雪微愣,眼前一花,萧屏儿已经站在他的面前,抓住了他的双手,撸起了他的袖子。
第三十八章 准确的消息
从手腕到臂弯,横着数十道血淋淋的伤口,左手腕上的两个伤口尤其血rou模糊,似乎反复被割了好几次,上面还有刚刚渗出来的鲜血。
“哎呀呀,浪费哟!”快雪抽出手,用手指抹下刚渗出来的血滴,放到嘴里含着。
“那里面……都是你的血?”萧屏儿指着身后的药盆,声音有些发抖。
“不止,还有些别的药材什么的。”快雪继续笑眯眯,“今天的血没有止住,索性都放到里面,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我这些天喝的,还有泡的……都是你的血?”
“是你说不要砍手的。你不砍,我只好放血。”快雪说得理所当然,好像那些血不是他流的。
“你……”萧屏儿站在他面前,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将另一只手也抽回,快雪专心的整理衣袖,低着头不看他:“你不肯砍掉你的手,并不是怕变成残废,对么?”
萧屏儿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你说什么?”
“你不是舍不得你的手,而是舍不得你的剑,是吧?”
快雪抬起头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这修卢剑,是严无谨的,你现在的剑法,是严无谨教给你的,严无谨现在失踪不知死活,若是砍掉了你的手,就是将严无谨留下的痕迹彻底的从你身上剥离,所以你不肯……就算会死,你也不肯。我说的对么?”
萧屏儿不说话,只是转过身,将放在桌上的酸梅汤一饮而尽,寒凉的ye体刺激得她险些流出泪来。
“你对我的好,我会一辈子记得……”
“我不要你记得,我要你报答。”快雪打断萧屏儿的话,凑到她面前挤眉弄眼:“嫁给我做媳妇吧!你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呀!”
“谁要做你的媳妇!”萧屏儿被他的样子逗笑,拿出包袱里的药瓶,扯过他的手为他上药。
伤口上叠着伤口,有些地方皮rou外翻,看得出为了让血流得多些,他一次要割自己好几刀。她知道他很怕疼的,背上刺了几只针就会疼得他哇哇大叫,可是为了成全她,他对自己有多么狠。
萧屏儿低垂的颈项有优美的弧线,快雪看着她小心得近乎虔诚的手指,静静微笑。
当天晚上快雪似乎有点不对劲,或者说,有点倒霉。
下楼的时候脚下一滑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骨头险些散了架,吓得老板出了一身的冷汗。这还不止,回房间的时候头结结实实的撞上了门柱,弄得头破血流。萧屏儿哭笑不得的给他上了些金创药,结果出门的时候又撞在了门柱上,疼得他蹲在地上哀号不止,笑得萧屏儿直打跌。
第二天一早,他们要动身的时候,萧屏儿笑不出来了。快雪发起高烧,躺在床上吭吭唧唧的爬不起来。大夫说他伤了元气身体虚弱需要静养,否则再严重就不好办了。
萧屏儿清楚那是因为他为了自己放了太多的血,又连续赶路,身体才会撑不下去。心里千般的过意不去,只好留在客栈里照顾他。
桃花镇是交通重镇,东来客栈又是桃花镇里最好的客栈,是以生意一直很好。可是最近,就连在东来客栈做了二十几年的李掌柜,也觉得这几天的生意太好了些。
几天之内客栈里一下子来了好几十人过来投宿打尖,而且还都是些带着刀剑的江湖人,一时间东来客栈房间爆满,李掌柜打听了一下隔壁的几家客栈,没想到竟然和东来客栈一样人满为患。
这些来住店的江湖人都打扮得奇形怪状,个个透着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