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白衣被炸得面目全非,好在看起来没受什么皮外伤。
唯一让她担心的是,他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弯刀。
刀的主人是个身形高大的女子,她的身边,还站着玉香以及她前一天看到的那一对兄弟,而他们的身后,是数十个那日她在恒祥号后面的巷子里看到的,用四肢爬动的诡异杀手。
“快雪,有没有受伤?”
“现在还没有,”快雪对她苦笑,用手指了指他脖子上的弯刀:“不过,一会儿就说不定了。”
“这么关心这个小白脸?”旁边的玉香开口冷笑:“才几个月而已,没想到你变心还真快。”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萧屏儿将修卢剑握紧,尽量拖延着时间。而且这些天她一直戴着易容的面具混迹于那些江湖人中,没想到竟被他们识破了。
“哼,你以为我和那些笨蛋一样么?”玉香轻哼,神色间有些许得意:“几天来最先住进来的人是哪个,一问便知。况且着许多江湖人没得手就先走的,除了你们,还会有谁?”
腿有些发软,头依然眩晕得厉害,萧屏儿甩了甩头,强自镇定:“既然如此,放马过来便是,挟持一个不会功夫的人,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持刀的女子突然笑了,露出了两排发黄的牙齿:“是会有人笑话我,不过那些笑话我的人,都已经成了死人。”
“要怎样才放了他?”握紧修卢剑,萧屏儿直视着站在旁边的玉香。
玉香笑了笑,她知道自己已经掌控了全局:“很简单,放下剑。”
放下剑,就是放弃了反抗的机会,就是放弃了生。萧屏儿很明白,可是她必须放,她不能再连累快雪。他不会武功,也许连一个江湖人都不是,他是无辜的,他应该好好的活下去。
于是她弯腰,将修卢剑放下。
对面的人笑了。
就好像他们看到了那一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在向他们招手。
快雪在这个时候突然慢慢的向前迈了一步。持刀的女子将架在他颈上的刀又紧了紧:“小兄弟,我劝你还是乖一点,这么细皮嫩rou的,脑袋要是没了该多可惜。”
快雪微仰着头,转过来看她:“你是在吓我?”
那人挑眉:“我是在说实话。”
快雪转过头去,对着萧屏儿笑:“我要是不怕怎么办?”
话音一落,萧屏儿和对面的玉香等人都是一愣。
持刀的高个女子随即哈哈大笑:“我铁十娘闯荡江湖二十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那些所谓的英雄好汉平时一副铁骨铮铮的模样,可到了老娘的刀下,哪一个不是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哼,真正不怕死的,老娘还真没见识过!”
快雪却只是笑,就好像萧屏儿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眼睛微微的眯着,如同一只阳光下懒洋洋的猫。
他果然又向前迈了一步。身体笔直,笑容不变,脖颈出被刀锋割出血痕。
“你真的不怕死?”
“快雪,你干什么?”
萧屏儿和铁十娘都已沉不住气,同时出口惊问,快雪却笑容不变,又向前走了一步。闪着青芒的刀锋嵌入了血rou之中,鲜血流成了淅沥细线。
“萧丫头,把剑拿起来吧。”快雪笑眯眯的对她眨着眼睛,好像在说什么有趣的事。
铁十娘的手已经开始发抖,没想到她真的会遇到一个不怕死的,手上加力,弯刀向快雪的咽喉抹去!
萧屏儿转过头。她不忍看,不忍看这个陪着自己一路走来的人死于非命。可是正因为她转过头去,她看到了别人没有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道光。
然后她便看到一片血雾。
铁十娘执刀的手被齐腕砍断,断手落在地上仍兀自挣扎蠕动,断手的旁边,有一片翠绿的桃叶。一半嵌进了土里,另一半在晨风中轻轻抖动着,叶梗处还栓着一个小小的物件。
那东西的形状类似一把匕首,小如女人耳边的吊坠,可是却有着那样耀眼的颜色,所有人的眼中,都被那血色的光芒添满!
萧屏儿的心跳突然加速,就连呼吸都已不稳。她见过这个小小的东西。
万剑庄,干将厅,血刀令牌!
空气凝固,连风都变得稀薄。
没有风云变色,没有从天而降,那个人只是一步一步,从路边走了过来。
黑色的衣,黑色的剑,铜质的面具下漆黑的眼。瘦削挺直的身型如同晨风中一杆孤独的旗。
那人站定,转身,面对着玉香和铁十娘,很轻很慢的道:“我是血刀。”
他是血刀,那个红色的小小物件,就是血刀令牌。没有人怀疑他的话,因为全天下能用一片桃叶将一只手砍下的,不超过二十个。能用一片桃叶将一只手砍下,桃叶还能死死钉入土中的,不超过十个。血刀自然就是其中之一。
“你们走吧。”这是血刀说的第二句话。
令牌只是一个警告,收到令牌的人可以走,但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