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首抚了抚指上的一枚玉扳指又道:“我上一世虽不认识韩六,但是那主持科考的主考官正是韩相公的人,当初也是中了举的,依着规矩是要拜老师投门子的,所以,那时就算不认识韩六,也莫名其妙成了韩相公的门生。”
花娘闻言有些恍然,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来:“是了,那时我同韩六尚有情分,忽而有一日竟听说他要娶了公主,楼中有别的恩客便说是韩家要落败了,他迎娶公主是为了保住韩家基业,当时我不相信,如今听你说起,看来确有其事了。”
高晋轩听她这么一对,点头道:“照你这么说,韩相公同曾相公这一斗便是斗败了,连带着底下的人也跟着遭了殃。”
二人相望片刻,高晋轩苦笑道:“这事闹得,原是站错了队了,我说当初我行事谨慎,又不曾得罪谁,竟会落得那般下场,原来是叫顶上的人拿去作了替罪羊。”
花娘思索许久也不得其中解法,不过既然通晓了此事因由反倒心情豁达了起来,她反而安慰起高晋轩:“事情尚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咱们既预知了将来的事,便大可趋利避害之,至于他韩家与曾家的争斗,便不是我们这样的人物可以参与的了的,既然无力相帮,还是避得远些罢。”
高晋轩深觉在理,当下点头答应了,只是此事到底复杂,他同韩六走得近,贸然同人家断绝来往,若是没个得当的法子,总会容易得罪人的,毕竟韩六背后站着的是韩相公。
二人商量几次也没个好办法,便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紧接着便是家中庆功宴,高晋轩接连高中,邻里都道是高家祖上显灵了,高府连着几日大宴宾朋,族中宗亲皆至,更有京中达官贵人登门祝贺的也不少。
花娘看着手里的宾客名单,亲里亲戚一溜看下去,高敏夫家的弟弟刘珩自然在列,高敏虽成了遗孀,但到底没改嫁,刘珩也算得半个亲戚,况且此次也中了进士,若拉好了关系,以后也是个助力。
再一看,姚氏的侄女姚菁菁也在,这个人一早就来了高家,她对高晋轩有些意思花娘也是心知肚明,虽说是郎无情妾有意,但奈何人家痴心一片,且放着让高晋轩去吧!
倒是后头这两位让花娘有些头疼,原来是秦氏和韩六,一个贪心刻薄,一个是烫手山芋,偏偏一个是亲戚,一个是贵宾,两个都撵不得!
罢了,且安排着吧。
落花舞袖红纷纷2
幸好男女宾客分席而坐,她至少不用去面对韩六。
至于女席,她就要留意许多,主客怎么坐,亲客怎么坐,况且这些人里头哪些有过节恩怨的还不能坐在一起。
这么一场宴席,即使是有高敏从旁协助,也让花娘着实有些手忙脚乱。
从早上便开了席,前头高晋轩应付着,女客一律往后院领,花娘一一接了引入席中,早有戏台子搭起来,请来的戏班子已经唱上了。
一直热闹到晌午,又开始搭桌子引客上桌,陆续的上了菜,安排妥当后便由族中长老念了颂文,这便算是开宴了。
花娘转了一圈准备坐到高婉那一桌去,结果被老太太拉到了自己那一桌,席上皆是长辈,老太太直接让花娘挨着自己坐下,旁边众人看了皆暗自纳罕这媳妇当真是会讨长辈欢心。
花娘入座后,姚氏发话了:“晋哥儿越发出息了,侄媳妇也得力贤惠,真是好生般配的一对儿。”
张氏笑着道:“若说啊,还是秀娘的好,晋哥儿从前多么糊涂的样子,自打秀娘嫁进来,这才好起来呢!”
花娘作出小妇人状谦道:“小娘莫要夸儿了,儿都不好意思了。”
高老太太看着她笑道:“你有个什么可害臊的,这都是大实话,当真是仙人说对了,你呀,可不就是咱们家的福气?”
正说着,姚菁菁忽而走了过来,手中举着个杯子,对着一桌人盈盈一礼。
“表哥高中,是天大的喜事,菁菁在这里祝贺表祖母,各位表婶和嫂嫂。”说完便饮尽了杯中酒。
高老太太听了祝语自然高兴,对着姚菁菁笑道:“有心了。”
忽而姚氏说道:“说来我这个侄女儿同晋哥儿差不多大的年纪,晋哥儿以后必定是个日理万机的大官人,侄媳妇手头也是一堆的事,恐怕照顾不过来,菁菁恰是个体贴可人的,不若便纳了她罢。”
姚菁菁闻言羞得娇呼一声:“姑妈!”
席中一时无人说话,大家都若有似无地朝花娘看过去,花娘心知这只怕是都等着自己表态呢!
从前左一句贤惠右一句贤惠地夸着,眼下小妾送上门来了,倒看看她是不是真贤惠的时候了。
先不说男人有个妾室很正常,便是高晋轩将来那般出身有个妾室更是理所应当。
退一步说,更要命的是花娘至今无所出,如果还不允许纳妾的话,那就是善妒且无用了。
左思右想,高晋轩啊高晋轩,你就先委屈委屈纳了这个表妹吧。
正琢磨着,老太太表了态了。
好歹老太太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