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审视着姚菁菁的神情,忽然正色道:“好孩子,家里到底是个什么境况,你同我说清楚。”
姚菁菁见姚氏不肯含糊,只好道:“父亲做买卖亏了许多,母亲同他闹了一场,回了外祖家。”
姚氏又问:“究竟是亏了多少?”
姚菁菁几乎要哭出来:“铺子全典卖出去了,就连家里的地也押了一部分,里头就有些是母亲的嫁妆,当时典出去,父亲没同母亲说,后来母亲知道了,一气之下才回了外祖家。”
姚氏怔然一晌,叹道:“我这个兄弟呀!”
说着便红了眼眶,道:“从来你们都报喜不报忧,若不是替我办事那两个表兄同我说了,我竟要一直被瞒在鼓里!”
姚菁菁落下泪来扶着姚氏的腿道:“姑妈,我们不是有意瞒着您的,祖父说您在这里过得也不顺,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再给您添麻烦。”
姚氏以手覆面哽咽道:“都是一家人,哪里就添了麻烦了!”
“姑妈。”
姚菁菁还待再说,姚氏摆手道:“莫说那许多了,眼下家里是这样紧要的关头,我岂有不帮的理,你且放心,我毕竟是高家的媳妇,多少还有些体面的。”
说罢打发了姚菁菁回去,然后收拾了一番就往老太太屋里去了。
此时高老太太正在屋里玩叶子戏,高敏和张氏在陪,吉祥凑了个数,姚氏进去见众人兴致正高,便歇在一边候着。
正好一圈结束,张氏打眼看见了她,便道:“弟妹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老太太也抬起头来说道:“你也不安躺着,到处跑做什么,仔细受了凉。”
高敏只是瞟了她一眼,也不说什么,姚氏笑笑,缓缓道明了来意。
“我娘家这几日遇上了些事……”
正说着,外头如意奔了进来,进屋便唱了喜:“晋郎君中了!中了进士了!是大官人了!”【注:宋代一般称官员为官人,老爷或者大人这种是没有的,因为高晋轩中了进士,可以直接为官,所以这里可以称为官人。】
众人闻言喜不自胜,老太太忙念了几句神仙菩萨,激动道:“出息了出息了,晋哥儿人呢?”
如意道:“跟着去的小厮说官家留着晋郎君,还赐了绿袍玉笏和御靴呢,得等到三日后吃过喜宴了才得回来!”
老太太笑着对众人道:“这丫头不懂,那个叫琼林宴,吃了这个宴,咱晋哥儿真正算是跃了龙门了!”
说着又问:“大郎可知道这个事?他可是当老子的,还得让他知道好高兴高兴。”
如意道:“大郎君另辟了个院子,这几日同道长讲禅来着,晋郎君的事儿早已经有人去报了。”
一席话说着,满屋的其乐融融,姚氏眼见着这个档口,也不好再提家中之事,只好跟着一起道喜。
高晋轩过了殿试,拿了二甲进士出身,这大好的喜事很快在府里传开了,要说个中最淡定的人,估计只剩下高晋轩和花娘二人了。
第二日,高敏夫家也来了信,说是刘珩也中了进士,名次竟比高晋轩还要好,这一回,阖府的人终于见上了一回高敏的笑脸。
接下来这三日,宫中准备着琼林宴,高府也在准备着宴席,广邀宾朋,此事当祝!
姚氏寻了空儿又去老太太那里,这回好歹说明白了,老太太这几日正在高兴头儿上,姚氏求着接济接济娘家,老太太略思索一回便也同意了,让她先回去,回头让人把银钱送过来。
姚氏只好依言回去了,第二日柴二家的便把钱送过来了。
“秀娘子听得nainai家出了事,忙拿了牌子让小的去取了银子,临了可怕不够,又从自己体己里取了些,nainai全拿去救急罢。”
说着柴二家拿出个大盒子放下便道了辞,姚氏等人走了后,让彩云开了盒子,只见里头齐溜溜排着足锭的银子,边上还躺着两贯铜钱,均是用红布整齐包着。
彩云略略点数了一下道:“nainai,拢共二百两银子。”
姚氏默了一晌冷笑道:“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家里那样的亏空,这点东西抵得什么呢?”
彩云是姚氏娘家带过来的人,此时自然也是一腔怨愤,听得姚氏如此说,便道:“这秀娘子也忒不道义了。”
姚氏倒是看得剔透,道:“哪里是她不道义,柴二从来是我那小姑子的亲信,这中间若不是老太太便是她的授意了。”
彩云道:“那可否再去说说?或许……”
姚氏看了她一眼笑道:“人家已经表了心意了,再去便显得我们不知礼数了。”
“这……”
“哼!且候着吧,迟早有一日,这个家还需得我来当!”
……
落花舞袖红纷纷1
话说东院这里,因着高晋轩接连高中,整个高家的眼神儿都落在了这里,花娘近来为着几日后的宴席忙得天昏地暗。
前前后后请客赴宴的,请戏班子热场的,请匠人搭台子的,请先生写功表的等等,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