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笑道:“你莫客气了,我不过是无事可做,这才过来瞧瞧你,近日里可忙累得很?”
花娘心中一动,应道:“劳婶婶挂心了,府中一应事务都还处理得来,儿是高家的媳妇,这些事都是份内应当,不敢说累的。”
姚氏闻言连声笑说懂事,说话间人也凑过来,拉了花娘同坐到榻上,言语间透着关切:“你进门不久,这许多事应付起来恐有生疏不解之处,若遇到难处,你也莫要强撑着,多多同我们商量着,这样内里调顺了,咱们家才可保兴旺。”
该不是要多多同你商量吧?
花娘闻言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想起高敏曾给她看的那本帐,觉得这话由姚氏说来颇有些怪异之感。
姚氏竟也是个Jing明人物,她仿佛看穿了花娘的心思,一时苦笑道:“你那姑母恐怕给你说了些什么,也怪我当初不懂事,犯了混账,落下这么个把柄,至今都被家里人见怪,可是侄媳妇你有所不知,我那也是情势所迫万不得已方才那样做的。”
花娘见姚氏坦然到了这份上,便顺着她的话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婶婶不必如此自责。”
“唉,想当初我也是像你这般熬过来的。”姚氏突然这么感叹一句,说着竟还红了眼眶,眼看要落下泪来,花娘忙着宽慰了几句。
姚氏好容易止住了,又说道:“晋哥儿不好那几日,家里下人们说些不好听的话,我多少听见一些,也不知是谁促狭心肠,若不是道长仙恩,侄媳妇可就要受大冤枉了。”
花娘闻言有些讶异道:“婶婶竟也听说了?那婶婶可知道这些话是谁传出来的?”
姚氏说道:“我一个闲散人,哪里清楚这府里的人事,你是管家的嫡孙媳妇,那些话明摆着是冲着你来的,那这背后自然是有人指使的,你是个聪慧的,多多从这些门道上入手,或可知道呢。”
花娘听罢颇为感激道:“多谢婶婶点拨了,婶婶这一番话,倒是叫儿心里明白了不少。”
“咱们俩有什么好客气的呢。”
如此这般,二人寒暄了几句,姚氏便离开了。
金蝉儿待姚氏走后,若有所思道:“娘子,姚nainai说这话是何意?”
花娘捧起茶盏喝了一口香茶道:“意思就是她知道是谁在散播谣言,但是她不告诉我。”
花娘又道:“不过我大概知道她说的是谁。”
金蝉儿问道:“是谁?”
花娘随口说道:“我那姑妈高敏。”
“娘子,娘子不可这般直呼姑nainai的名讳。”金蝉儿有些尴尬地提了这么一句,见四处并无旁人,又道:“应该不会是姑nainai吧?”
花娘笑道:“当然不是她,姑妈就算是要对付我,也断不是那般做派,你娘子我看人向来很准。”
金蝉儿问道:“那姚nainai这般说岂不是,岂不是……”
“挑拨离间?”花娘接道:“这样一来我若信了,便彻底远了姑妈,站到了她那一边,可偏偏我便不信,她这一招棋算是走输了。”
金蝉儿问道:“或者只是姚nainai随口一说呢,就算被娘子识破了她也不亏损什么吧?”
花娘无奈道:“要不说婶婶也是个聪明人呢,这不过是随手而为的一招闲棋,破了也无甚大碍。”
“那娘子您说这造谣之人会不会就是姚nainai?”
花娘不置可否道:“贼喊捉贼,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金蝉儿思索一晌又道:“前日里查出来的那个丫鬟环儿也是西院里的,是柳姨娘的人,这个柳姨娘也十分的可疑。”
花娘随口道:“且见机行事吧。”
谁造谣,谁端错了吃食这些都不过是小打小闹,花娘真正在意的是当初坑害储秀之人,到目前为止,诸多线索纷乱如麻,偏偏那背后出手之人这几日彻底缩了手脚,再无半点破绽露出来,眼下最好的办法也只有见机行事了。
这般过着,转眼便到了中秋日,眼瞅着离高晋轩州试的日子不远了,高老太太特地在中秋这天请了云虚道人问签,问的便是高晋轩求考之路。
这老道本是个半吊子,遇见问仕途之事,他哪里算得出来这个,若混说一气到头来不是那个样子,那就是砸了招牌了。
正心焦着呢,花娘暗自给使了信儿,意思是只管往好了说便行。
老道一寻思反正这边厢金主儿放了话,那便放开了说罢!
“这个这个……无量天尊!心则诚,诚则灵,灵则通,通则圆满,圆满便结善缘,小哥儿结了小娘子这么个善缘,又祛尽了邪祟,这仕途一路自然豁然坦荡!”
不期而会重欢宴1
这么一番话说得高老父浑身舒畅,立马打了赏,老太太一高兴索性许了高晋轩一日假,让他带着花娘出去看花灯了。
左右不过这么一天,虽过不久便要州试,但也不甚打紧,高复广为了老太太开心,也同意了。
长辈们高兴,高晋轩也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便带着花娘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