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好位置。”花娘由衷地感慨了一句,从前她也常来倩湖玩,只不过都是在贵客们的画舫上,从未想到这样居高临下观望倩湖,还有别样的美感。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湖。”
高晋轩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引得花娘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再不说别的,只是一个个劲儿地喝着酒。
花娘蹙眉道:“空腹饮酒可是伤身。”
高晋轩抬眉看她一眼,笑道:“阿秀在关心我?”
花娘眉头蹙得更深,也不接他的话,自己动筷子吃起了菜,毕竟这么半天下来,不饿才没有道理。
一顿饭下来,高晋轩直喝了两壶酒,花娘见他还欲叫伙计再添,连忙拉着他走了。
毕竟这厮喝醉酒发疯也是有过的,她可不能由着他在外面乱来。
高晋轩此时已然有些熏熏然了,他任由花娘牵着自己,一时间哈哈笑起来,花娘被他笑得有些发蒙,却见他忽的靠近,隔着纱帷轻声道:“阿秀这般拉着为夫,倒是极好。”
花娘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一时想要甩开手,没想到高晋轩先主动放开了。
耳边又是一声轻笑:“可不能拉错了人,不然阿秀要怪罪的。”
笑得那样轻,微醉使他的声音有些温淳之感,在风中透着些莫名的意味。
花娘被他这句话闹得有些云里雾里,只觉得今日的高晋轩处处都古怪,偏偏又琢磨不出古怪在何处,还来不及费神去想,又听他说道:“咱们去游湖吧。”
说完当先走在前面,来到湖边,他的小厮四儿早已经租好了客船。
这船坞里什么样的船都有,小到一叶扁舟,大到多层的舫船,无论是平头老百姓还是官宦贵人,都可以在这里来租船。
四儿租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客船,带着一个雕花船厢,挂着纱帷,雅致而私密,装上花娘一行人刚刚好。
上了船过后,花娘和高晋轩进了里面的小厢,四儿自发自地去寻船夫扯闲篇了。
高晋轩整个人靠坐在厢房里的软褥上,一双眼睛错也不错地盯着花娘。
花娘被他看得很是不自在,问道:“你这是又喝醉了?”
高晋轩垂下眼眸,默了一晌道:“我倒是希望我醉了。”
高晋轩今日一整天的反应都叫花她摸不着头脑,现下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花娘终于忍不住了,沉声道:“你这样神神道道做给谁看,有什么事不如说清楚了大家都痛快!”
话音落下,高晋轩反而像是没听到一般,将头深深埋下,一双手捂住脸,默不作声。
花娘有些戒备地看着高晋轩,结果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他有所响动,花娘也无心赏景,随时准备应付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
脑子在飞速运转,以至于在这夏日的湖面上,不但没有感觉到清风的吹拂,反而有些燥热。
像是等了许久,久到花娘觉得几乎到了永恒,高晋轩抬起头来,再次看着花娘,花娘被他看得一震。
那双往日里时刻透着清冽的眼睛,此时已经布满血丝,眼中流露的情绪是她所熟悉的,那叫做绝望。
“你……”花娘张口欲言,却不知从何说起。
正在这时,高晋轩开口了,语气透着满满的陌生。
“你可知,阿秀幼时曾不慎掉入湖中,从此害怕近水,自打我那岳父大人经商遭了海难以后,阿秀更是连与水有关的东西都不要提,怎么可能来游湖呢?”
“什么!”花娘惊得要站立而起,可是这是游船一个摇曳,致使她复又跌坐回去,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高晋轩。
高晋轩也正盯着她,那眼神缥缈之中仿佛在透过花娘看着另一个人,他知道了!原来他知道了!
原来今日口口声声说要来游湖,不过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试探。
只听他又道:“阿秀自打新婚那夜起,便唤我晋哥哥,人前只会叫一声夫君,再没别的称呼了。”
花娘紧紧抓着身下的垫褥,高晋轩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浑身僵硬。
“我曾想过你就是储秀,你能救下温娘的孩子,我想你应当就是重活了一次的储秀,那样多好,我们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高晋轩紧紧盯着花娘,眼神中满是眷恋神情,他倾身靠近花娘,仍是看着她。
“可你不是她,不是我的阿秀,我的阿秀不敢游湖,我的阿秀不会那样看着我的。”
花娘此时思绪一片混乱,勉力镇定一番之后,终于说出了心中那个念头:“你……你是重生之后的高晋轩?”
“我的阿秀从不会这样叫我的。”高晋轩低低笑出声来,他双手捏住花娘的肩膀,忽而眸色幽深起来,冷声问道:“所以,你到底是谁?”
花娘有些吃疼,却又挣不开他,肩膀上传来的不只是透着这人的灼热体温,还有他不可抑制的颤抖。
心绪震动之下,花娘索性也不去思考那许多,干脆说了实话:“你没有猜错,我本不是储秀,只不过是一缕亡魂活在了储秀身上,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