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郎如此说,奴家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呢。”花娘见他僵在那里,心里越发升起一股得逞的快意,霎时绽出一抹笑意,凭添了一分天成的娇媚之意,颜色更美三分。
储秀原就生的一副温软柔糯的嗓子,如今花娘存心作弄,一句话一绕三转韵味十足,果然那高晋轩一时怔在了那里,一双郎目定定的看着她,几不曾忘了言语。
花娘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敛了神色回头却见那四个丫头也呆呆的没有回神,笑骂一声:“走罢,时候不早了,莫让那边等。”
吉祥当先回过神来,低了头在前面引路,巧儿笑嘻嘻的来搀了花娘在后面走着。
高晋轩这才想起来意忙敛了神跟在后面,看着走在前面的身影,心思依然有些恍惚。
忽地记起那阙歌唱得好。
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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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房门右转,穿过几间厢房,过了月洞小门是一个主院,现下时辰尚早,正有一众女侍洒扫,院外一径花木山石铺的满眼都是,拿树藤做了篱笆围得错落有致,小路香径掩映其中,最惹人注意的当属那中央两株一人合抱的桂树,被人照料的极好,绿油油的树顶如两个硕大的伞盖杵在庭院中央,拿一对儿黄花梨镂雕花格子的树围护起来,若到了金秋时节便当真是双桂当庭,秋风送香。
入了庭院,当中一间主屋是老太太的房间,高晋轩早先几步进了主屋,花娘跟着吉祥一路走过去,上了三级小石阶迎面看见个杏红小袄的娇俏丫头打着帘子,细细看去竟与吉祥一个模样。
还不待花娘发花,吉祥早已笑着回了:“娘子不知,这是我那孪生妹妹如意。”
“如意见过娘子,我们姐妹俩都是太母身边伺候的,今儿个特意来迎娘子。”那如意跟着接过话头笑说着,声音清脆利落十分讨喜,一看便是个伶俐人。
花娘拿眼瞧着她们,只见二人都穿着一样的杏红小袄,一样的双丫小髻,嘻嘻笑着往那里一站,真是一对儿碧玉娃娃。
“以后娘子还会多多见着我们呢,如今且快些进去罢,姑娘nainai们早在里面伺候着了。”
花娘还待仔细分辨两人的不同之处,却被这一对儿娃娃连拉带搀嬉笑着请进了屋里,看得巧儿在一旁笑得咯咯不停。
花娘被两个小雀儿样的丫头一迭声催着送进屋,又见今早与花娘见礼的一个小丫头彩珠端了个帕子蒙着的托盘子等着,吉祥瞧见了便领着她先往里走,忽又折回来在花娘耳边轻轻道了一句:“娘子安心,这事自由太母nainai们做主张,必不会叫娘子受了委屈的。”
花娘有些没反应过来,如意巧儿仍伴着她往里走,过了一盏紫檀边座描金嵌玉石花卉的屏风架子往里厅走,临近时忽地听见里边一个有些老态的声音有些讶异问道:“这样多,可是伤着了?”
接着又是个温婉的声音道:“你这孩子,怎的这般鲁莽,她毕竟第一回,你怎的就不知体恤体恤?”
一听便知是个温柔有礼的妇人,虽然生着气,但依然优雅,一席话出口显出些娇柔的幽怨来。
听到这里,花娘忽然想起来,高晋轩半夜撂下了新娘子宿在了小妾房里,今儿早上吉祥收走的那条帕子,刚又跟着边上那一通嘱咐,到底也反应了过来,一时心里只觉得有些怪异,一想到高晋轩此时在里面,被一群家长眼神凌迟就又是一阵快意。
“其实,其实不是您们想的那样子,那……那原本。”
果然,花娘一转进小厅便瞧见高晋轩规规矩矩地立在中央,被一群妇人盯着,正嗫嚅着不知如何接话,原本清越的声音此时闷闷的有些尴尬,莫名的显出些委屈。
待晓堂前拜舅姑(2)
那上首坐着个威严的老太太,一袭紫棠穿花凤凰暗花百褶裙,上着茶红对襟福寿纹团簇大袖,大红珊瑚珠镶翡翠项珠垂在襟前,金镶玉带如意抹额,一对大红镶玛瑙点翠耳坠子直垂至肩头,雍容华贵的倚在榻上,脚踏上跪坐着吉祥,此时正轻轻捶着腿脚。
“是我那孙媳妇么,莫站在那了,进来与我这老婆子瞧瞧,也见见你这些姑妈们。”
老太太早在如意进去通禀时便瞧见了花娘。
花娘听见招呼便走了进来,在高晋轩旁边站定向上首的老太太拜了一拜:“太母容禀,高氏郎君妻储氏秀女前来拜见舅姑。”
说着又向在座一干人等各揖一礼,最后又偏头瞧着高晋轩,似笑非笑的福了一福,柔柔地说了声:“郎君万福。”
高晋轩神情僵硬脸色古怪地偏头不理,花娘笑笑也不作理会。
老太太细细打量花娘一回,见她仪容端雅,行止有礼,心下十分满意,笑着点了头指了指左边上首一个秋香色密花透地大褙的美妇人说:“这是婉丫头的嫡母张氏,也是晋哥儿的小娘。”
花娘依言站到那妇人面前,规矩行了个拜礼,甜甜叫了声小娘,悄悄打量她,见她眉目温婉,样貌慈和,若应了那句相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