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语揉了揉惺忪迷糊的睡眼,抬手指了那件最素净简单的竹青色暗纹撒花裙,不为别的,就为了好穿。
再来一通涂脂抹粉之后,暮语让晓莲给自己琯了个简单的发髻,再插上一支碧色玉簪,就了事了。
晓莲暗道小姐高明,这叫作以不变应万变,繁复堆砌的打扮倒不如这般简单素净来得好,这身青衬得小姐肤色更加嫩白通透,又是这般大好年华,显得愈发娇俏动人,而发间那支玉簪,更是点睛之笔,与这身青衫极衬。
暮语翻遍了整个妆奁就找到这么支玉簪,前几日收拾的太仔细,稍值钱点的全进了方圆当铺,唯独遗漏了这支,还好用得上,可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梳妆妥当之后,暮语踏上一早等候在大门外的马车,马车缓缓驶动。
两家府邸本离得不远,车架摇摇晃晃地行驶在石路上,不一会儿就到了庆国公府的大门外。
庆国公府占地极大,顾家祖上出过一任宰府,一任太傅,书香世家,以文人自居,是以顾府的园林设计颇为讲究。亭台楼阁、古树湖石皆有一番说道,最妙的是贯穿全园的那股清流,引临阳江之活水入园,流水潺潺,终年不断,活水所过之处皆是花木茂盛,生机盎然。
说是赏菊花宴,那么菊花自是不能少的。自古文人多喜菊,庆国公也不例外,府内特单独开辟了一处院子,名曰东篱园,专门用来种植菊花。
小厮领着安远侯众人行至东篱园中,园中已有许多宾客驻足赏菊,庆国公夫妇也在此处招待,见着客人热情寒暄,礼数周全,妥妥的高门大户风范。
看见安远侯一家到访,更是喜上眉梢,这可是今日宾客的重中之重啊。
两家人一番寒暄问安后,却独不见世子。
国公府子嗣不多,除却世子顾修然,其余皆未成年且是庶出,这种场合自是上不了台面的。
庆国公看出来者心思,毕竟大家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解释道:“修然现在吏部任职,今日恰巧有事,稍后便回,定能赶上一会儿的午宴。”
“事忙才好,修然乃国之栋梁,能者多劳。”
世子不在,暮遥神情略有些恹恹,毕竟自己花一上午打扮全是为了他,可人家压根不在。
暮语不知什么世子,只觉后园的柿子长得不错,橙灿灿、沉甸甸的,一看就很好吃,张望了好一会儿。
国公夫人看两个女孩子皆兴致不高,便开口道:“府内后园花草繁盛,两位千金若是喜欢,可随意走动赏景,只当自家一样随便即可。”
暮语早就想走,耐着性子听他们对话,无趣地连打了几个哈欠。
暮遥也不想久留,她在京中贵女朋友众多,这种场合往常时有参加,但如今却是不想露脸恐成笑柄,于是只攥着帕子独自在园中散步。
支走了旁人好说话,余下四人伫立闲谈,七攀八扯,从北方战乱聊到南方蛮夷,又从西北大旱聊到东海水患,举国上下兜了个大圈子,总算将话题强扭到了“婚事”二字上。
安远侯夫妇今日算看明白了,这赏菊花宴说是赏花,实则是叫人看清现实。
顾家乃京中名门望族,又以文人清流自居,世子正妻,往后可是要Cao持整个国公府家务的。暮语那傻丫头不识礼数,不知人情世故,即便是嫁到国公府中,也是应付不来的。
只暮遥那孩子从小养在身边,高门世家那些礼仪教导她都谙熟于心,世子正妻的位置也只能是她的。
庆国公夫妇早前见过暮遥,对她青睐有佳,今日初见暮语,虽说小姑娘长得香娇玉嫩,活泼灵动,但终究欠缺了些端庄贤淑的沉稳大气,并非世子正妻的最佳人选。
他们中意的一直都是暮遥,之前所言种种只是想要侯府一个态度而已,一个认定暮遥嫡女的态度,只要侯府不偏心,那么他庆国公府便认下这个儿媳妇了。
四人眼神交流,很快心领神会,安远侯率先开口道:“婚姻之事最讲缘分,暮遥那孩子从小和修然熟识,缘分天定,不知国公爷……”
“我庆国公府自是不会亏待这个儿媳妇的,”庆国公接话道,“其余礼数顾家到时必亲自登门补齐,请侯爷放心。”
一场婚事就这么敲定了,庆国公夫妇心花怒放,笑得比满园鲜花还灿烂。
安远侯夫妇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暮遥婚事已定,那么暮语的婚事就不言而喻了。
庆国公府她应付不来,南安王府就能应付来了?
罢了,那鬼地方就没人能应付的来,且再议吧。
第7章 这猫赠予你可好
暮语独自在花园里闲逛着,原本想爬树摘几个柿子来吃,但今日这身衣裙显然不好行动,也就作罢。国公府园子很大,暮语不懂欣赏园林美景,只觉这景还不如云州的自然之景好看,视线反而被角落一只雪白的小猫吸引。
那猫咪通体雪白,全身无一处杂毛,立在墙边低声叫唤,见人便往园子深处躲去。
“喵喵,别跑啊。”暮语追着小猫一路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