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侯一行告别离开,庆国公夫妇直送他们到大门口,临上马车之际,顾修然突然抱着只白猫出现在门前。
庆国公脸色忽沉,世子喜猫他自是知晓,养在后院那几只猫他也不是不知,只是平日分寸拿捏得当,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宾客云集,何况还是在未来亲家面前,此举何意?莫不是饮醉酒了?
国公夫人赶紧拿眼色瞥他,顾修然全当没看见,只径直走到暮语面前道:“暮语妹妹,我将这猫赠予你可好?”
“真的吗?”暮语欣然接过。
“这白猫本与黑猫是一对,不过你与它有缘,便赠予你罢,你且好好养着它。”
听听这话,“一对、有缘”,在场几人除了暮语,哪个没听出点弦外之音,几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庆国公的注意力也一下从猫身上转移到了自家儿子这不寻常的举动之上,修然的性子他最了解,平日断不会有如此出格的举动,此番异常之举,怕是有所不妙。
暮遥更是一张小脸惨白,心里七上八下,什么话都说不来了。
只暮语乐呵呵道:“我一定好好待它。”
另外一边,如昼自那日领命盯梢暮家千金后,就一直暗中观察着暮语的一举一动。
暮家千金每日行踪基本是爬树、摸鱼、捉虫,还有偷溜出府玩,这大概是他在王爷手下领过最简单轻巧的任务了,如昼不知有何可探,不过王爷深意不可随意揣测,他只需办好差事即可。
入夜后,如昼便回到南安王府向王爷禀报其行踪,恰巧王爷在院中练剑,剑法Jing妙,剑锋凌厉,如昼隐在暗中看了会,深觉王爷剑术之高明。
“出来吧。”谢承允收敛剑气道。
“属下拜见王爷。”
“今日暮家千金随安远侯赴庆国公府花宴,一切如常,”如昼平静道,“离开时庆国公世子赠了暮家千金一只猫。”
谢承允擦拭剑身的手顿了顿:“猫?”
“就是一只普通的白猫。”如昼补充道。
“她可喜欢?”
“喜欢,回府之后还对猫耍玩了许久。”
花宴?猫?
谢承允思忖片刻后道:“过两日宫里是不是有个中秋宴?”
“正是。”
“送张宫宴的请柬去安远侯府上。”谢承允冷声道。
如昼愣了愣神,他一个暗卫去送请柬,合适吗?
不过王爷开口,再不合适也要去办。
“等等,”谢承允也觉有些不妥,“叫徐管家亲自去送。”
次日,宫宴请柬送达安远侯府上,暮远志的一双老手颤抖不已,不是被邀入宫太过激动,而是送信之人让他胆颤。
南安王府的徐管家亲自送信,这是何意?
在他看来,自己和南安王的交情还没好到,能让王爷亲自相邀赴宫宴的地步。且南安王向来厌恶这种宫宴场合,据他所知,先前皇上几次邀请,南安王都没去,此次不仅赴宴,还特送请柬给自己,安远侯百思不得其解。
要说交情,侯府与南安王的交情恐怕只有那一纸赐婚圣旨吧,只是暮家两个女儿皆与南安王素未谋面,这究竟是冲谁而来?
自从侯府和南安王扯上关系之后,就没一日消停过,若是往后两家真成了婚,这日子还怎么过?
第8章 她的眼里有星星
安远侯和夫人原本已与国公府敲定婚事,准备将婚事告知暮遥,又因为离开前世子一番暧昧之举而不敢轻举妄动,别到时叫暮遥空欢喜一场,反倒更加伤心。
暮遥那日从庆国公府回来之后就直接病了,大夫来瞧过,诊断为忧思过深和惊吓过度。忧思自是因为世子那番异常之举,而惊吓则是因为怕自己真要嫁给南安王了,她真不想出逃塞外,更不想投湖自尽啊!
这贵女生病都是有讲究的,这么卧床一病,一来显出自己的伤心失望,二来便是可以顺理成章地躲过中秋宫宴了。
秦氏和侯爷自是知晓这些小动作,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含糊过去了。
只暮语这两日心情上佳,甚至有些紧张,真要和威名赫赫的南安王见面了吗?
她犹记得那年在云州田庄上,有南蛮入侵村子,月娘不在,她害怕地躲在柴堆里,南蛮四处寻找值钱物件,见人就杀,她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害怕极了。后来南安王领兵赶到,将南蛮杀了个Jing光,见她孤身一人便将她抱起送到云山寺庙中,她才逃过一劫。
从此以后南安王便是她的救命恩人,不论别人如何说道王爷,均不能撼动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暮语这两天既没摸鱼也没爬树,而是日日在房中,一会儿练字,一会儿练琴,偶尔撸猫,收敛贪玩的性子,强迫自己过起了大家闺秀的生活。
很快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宫宴设在傍晚,无须过早准备,暮语却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
“晓莲,你赶紧去帮我准备几身衣裳,我要挑一挑。”暮语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