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英格丽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脏上方,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痛苦的说:「这里是为了妳而跳动的,不要说那些让我害怕的话,我不能失去妳,如果妳不在了,我的心跳也会跟着停止,追随妳去。」
在洞xue照顾过那些发病的人,亲手抬过四个往生的患者,英格丽其实心里也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听到季隽言的话,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
她像交代遗言似的开口说道:「我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样的病,也知道最后要面临的是什么,每个人都有这一天,我只是比你早一步离开而已,所以当我离去之后,你要回到你的世界,连我的份一起活下去,直到我们在天国重逢的那天,我会去迎接你。」
季隽言抱着英格丽埋首低声哭泣,他无法答应这种要求,他也不想答应,他宁可不计任何代价去跟死神抢夺英格丽的灵魂,也绝不允许英格丽这么早就离开这个世界。
他还想带她去看许多地方的美景,想跟她一起做许多还没体验过的事,他还有好多好多计画想跟她一起实现,他不能失去她!
知道季隽言还在抗拒接受她即将死亡的事实,英格丽像之前在他失眠的时候那样轻抚着他的背,开始哼起贝多芬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的旋律,安抚着他哀恸的情绪。
季隽言慢慢停止哭泣,平静了下来。他抬起头望着心爱的女人,想把她脸上每个细致的线条都深深记在脑海里。「妳知道我有多爱妳吗?」
英格丽停止哼歌,流着泪回应他,「我知道,因为我也一样爱你。」
「既然如此,就不要跟我交代遗言。如果妳也一样爱我,就该知道失去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人,是无法独活在世间的;如果妳真的像我爱妳爱得那么深,就不要残忍的用死亡来伤害我,留下我一个人无止尽的忍受思念与寂寞的折磨,让回忆不断的啃食我……那样的人生,比在地狱里受苦还要恐怖,妳怎么忍心让我承受这一切?妳怎么狠得下心丢下我不管,一个人到天国去享福?」季隽言几近控诉的喊着,趴在英格丽身旁痛哭失声。
英格丽无声的哭泣,忍受着心如刀割的痛楚,她不能告诉心爱的人说她有多么不舍得离开人间,那只会让爱她的人更难接受她的死;她更不能告诉他说自己就算到了天国也不会感到幸福,因为她最爱的人不在身边,这样只会让爱她的人在失去她之后无法好好过自己的人生。
她不能这么自私,如果残忍的对待能够让对方忘了她,重新开始另一段更幸福的人生,她愿意让对方恨她的无情,也好过一辈子活在失去她的Yin影里。
季隽言抓住英格丽的肩膀,要她正视他的双眼。「看着我,我要妳仔细的看着我,然后亲口告诉我,妳忍心抛下这样的我,妳狠得下心离开!」
她不能这么自私,如果残忍的对待能够让对方忘了她,重新开始另一段更幸福的人生,她愿意让对方恨她的无情,也好过一辈子活在失去她的Yin影里。
英格丽别过头去,痛苦得无法面对,她开始狂咳,忽然间一口气提不上来,摀住嘴的手滑落在枕边布满鲜血,再度陷入昏迷。
季隽言紧抱住英格丽哭喊着想唤醒她,「不要死!求妳醒过来……不要离开我……我不准妳死,快点醒过来……」
听到季隽言紧张地大吼大叫,医疗小组立刻带着急救的用具冲进来,护士把激动的季隽言用力拉到一旁,医生不断的跟他解释英格丽只是暂时性陷入昏迷状态而已,目前还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季隽言早已失去理智,所有的医学专业都抛在脑后。
他冲出隔离病房到消毒室去脱下隔离衣,然后找到沿路护送他们到肯亚市区医院的同事,不客气的质问他疫苗还要多久才能送达?那人回答他已经照他要求的通知总部了,而且实验疫苗已经在运送过来的途中了。
季隽言口气恶劣的继续追问,「那到底还要多久才能送到?」
同事想了一下,不以为意的说:「大概还要十几个小时吧。」
「十几个小时?」季隽言对着同事大吼,「我等不了那么久,你会不会通知得太慢了点,为什么还要那么久?你有跟他们说清楚病患已经发病超过十二小时以上了吗?这是很紧急不能拖延的,你知道这种病毒是会在七十二小时内致命的!都已经超过四十二小时了,到现在还没等到疫苗,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了解情况有多危急,白痴!全都是一群白痴!」
被骂得莫名其妙,那男同事心里面很不是滋味,他早就看出来季隽言对那个发病的女人有着不寻常的情感,于是口气酸溜溜的回答他,「发病超过十二小时以上的又不只有那一个女人,要活体试验者又不缺她一个。」
季隽言早已被压力逼到临界点,听到这种话气愤得失去理智,突然一拳挥过去,那男同事被击中鼻梁,瞬间鲜血如注,他痛得摀住鼻子大叫──
「该死,詹姆斯你这个狗娘养的,你打断我的鼻梁了!」
旁边的人纷纷上来劝架,把两人拉开免得再生事端,季隽言用力甩开身旁的人,转身狂奔跑出医院,直到远离人群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