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突然出声喊她,艾莉西亚吓了一跳,回头看到一个鼻子包裹着固定器的男人。
她没好气的笑着说:「汤玛斯,你突然在我背后说话,差点吓死我了。」
那男人跟艾莉西亚是在日内瓦总部认识的,他当然知道季隽言跟艾莉西亚的关系,他对于昨天傍晚被季隽言吼叫,还被打断鼻梁的事情耿耿于怀,记恨在心,如今碰巧看到季隽言和艾莉西亚起争执,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报复的好机会。
更何况他早就怀疑季隽言跟那个红十字会的女人关系匪浅,所以在季隽言被人发现昏迷在小教堂给送回医院之后,他马上就去向其它隔离区还没发病的人打听他们两人之间的事。
他找上了尚。
他神情诡异的对艾莉西亚说:「妳知道詹姆斯背叛妳的事吗?」
就算心底怀疑,艾莉西亚也不想从别人口中得知真相,她感到被冒犯,立刻武装起来,「詹姆斯没有背叛我,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不想听!」
汤玛斯冷笑道:「反正就算我不说,妳迟早也会从其他人口中知道。那个叫英格丽的女人可是个大美人,在难民营跟詹姆斯每天朝夕相处、眉来眼去,她红十字会的同事说他们很相爱,詹姆斯还为了她不顾生命危险冲进战场找她,跟她一起照顾伤患,恩爱得不得了,根本忘了妳还在美国等着他回家。」
逮到机会,汤玛斯加油添醋的说着,把从不知情的尚身上套到的消息,刻意扭曲成伤害艾莉西亚的话。虽然艾莉西亚背对着他,让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他对艾莉西亚僵直的身躯和不自觉微微颤抖的反应感到很满意,他知道那些恶毒的话奏效了,于是带着胜利的表情扬长而去。
直到汤玛斯的脚步声远离了,艾莉西亚才掩面哭着跑回病房,倒在病床上用棉被摀着痛哭,她整颗心都被那些残忍的话给彻底粉碎了。
季隽言恢复得很快,因为治疗得早,疫苗产生的副作用也没那么严重,他只有在一开始的头两天会发烧或全身发冷,时常疲倦得陷入昏睡,还会发抖、作恶梦,但到第三天就开始恢复正常,只是食欲仍然很差,有时吃了东西会马上吐出来,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大碍,也没留下后遗症。
但英格丽就没有那么幸运,她是在发病五十几个小时后才注射疫苗,虽然撑过了七十二小时,但她反复的发烧又发冷,不时会全身抽搐、昏迷不醒,有时候还会发出类似哭声的梦呓,昏迷一个礼拜到现在还没醒来。
季隽言每天只要醒来,就一定会跑到她身边守候,或是跟其他医师讨论注射疫苗后患者产生副作用的情况。他们发现不是所有发病的人注射疫苗后都能存活,那些比英格丽早发病的患者,全都撑不过一个礼拜还是死亡,疫苗只是延缓死亡速度而已。
最奇怪的是,他们发现比英格丽晚发病的患者,如果超过四十八小时才注射疫苗的,也都一样撑不过一周的时问,只有英格丽是唯一发病超过四十八小时后注射疫苗仍然存活的幸存者。
季隽言直觉判定英格丽的状况不单是受到上帝保佑的缘故,这里的研究设备不足,他只好把英格丽的血液样本,和其他所有接种过疫苗仍然宣告不治的死者的血液样本,一起送回世界卫生组织做进一步的分析化验,然后接下来就只能够等待报告结果回传,还有英格丽清醒过来的时刻了。
季隽言疲累的回到病房,看到艾莉西亚坐在床边,他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缓缓说道:「艾莉西亚,谢谢妳这段期间对我的细心照顾,我真的很感激妳亲自飞来肯亚照顾我,还帮我护送疫苗过来,真是辛苦妳了。」
艾莉西亚微笑的看着他,「只要你能恢复健康,再辛苦也值得。」
季隽言忽然觉得自己即将要说的话很残忍,但是他觉得如果继续隐瞒下去的话,对艾莉西亚会更残忍。
他握住艾莉西亚的双手忽然加重了力道,真诚的向她道歉,「艾莉西亚,我不值得妳对我这么好,我对不起妳,我愧对妳,我不配恳求妳的原谅,因为我不值得原谅,但是我不想再继续欺骗妳,妳有权利知道真相。」
艾莉西亚突然敛去笑容,慌张的想挣脱季隽言紧握的双手。不管过了多久,她都无法作好心理准备去接受季隽言口中的事实真相,她只想继续活在假象里,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等季隽言身体完全康复之后,马上带他回美国,她坚信只要远离这里,时间久了,季隽言自然会把那女人给忘了。
「我知道会很伤妳的心,也知道自己有多残忍,但是请妳不要再躲避,我们一定要好好谈清楚这件事,我不想欺骗一个真心爱我、对我好的人。」季隽言不肯放手,坚持要让艾莉西亚知道一切。
艾莉西亚沮丧得哭了起来,她又气又痛心地说:「难道我不能拒绝听我不想听的事实吗?你凭什么逼我去面对会让我心碎的事?詹姆斯你混蛋!」
季隽言眼眶里蓄满自责的泪水,他走下床跪在艾莉西亚面前,紧握着她的双手不曾放开过,他向她忏悔道:「艾莉西亚,我知道我很该死,如果可以让妳好过一些,我愿意付出一切来向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