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未免兄弟间因地位差距再产生矛盾,新得爵位的列侯皆直属各郡管理,不必受王国管辖,这样也就不会起矛盾了。”
刘彻这番话掷地有声,话毕又将主父偃唤出列,道:“推恩令本就是你提出来的,具体的就由你着人拟旨去办。”
朝臣们被刘彻提出的新策惊住一时连呼吸都忘了,只有主父偃志得意满地受命谢恩,如鹤立鸡群一般。
然而臣子今天受到的惊吓明显不算完的。
将对诸侯王们的处理说完,刘彻又似无意般多问了一句:“朕的寿陵修得如何了?”
听闻已在动工了,刘彻又叹了声气道:“朕的陵寝风水倒是好,只可惜周遭荒芜啊,既然那些豪强兴旺地方,便都迁往寿陵周遭吧,让朕百年后也可见大汉郡县繁荣。”
将自己早已决意要做的事情都公布了,刘彻便悠然等着朝臣们给出态度了。
“陛下,这样做怕是会有不解陛下用心的人抵制啊。”好一会儿,终于有了拐着弯儿的反对声响起了。
刘彻也不在意,依然微笑着道:“朕会遣使节将朕的用意说明白。他们能体会最好,如果实在体会不了又执意违逆,朕还有可平匈奴的十万汉军,这么说,你们懂了吗?”
猛虎亮出利齿,没有人再敢说不懂了。
朝臣们也终于意识到,卫青这一次得胜归朝,意味着的不止是往后大汉对匈奴此后再无畏惧,还意味着刘彻手握一支可平国内一切动乱又完全效忠他的铁军。
所以往后刘彻行策,仅需思虑一个名义上能说得过去的理由,执行时会遭遇怎样的艰难完全不需他再忌惮。
因为无论多大的艰难都会被军队荡平。
元朔二年,大汉只是于河南地单方面碾压了匈奴的白羊王和楼烦王,之后的整整一年时间都在忙于国内事务。
建城,迁徙人口,对付诸侯豪强,哪一件都不是易事,虽然在刘彻强硬的态度下一定能完成,但是仍是闹出了不少乱子。
刘彻暂时熄了再攻匈奴的想法,一边处理不服从命令的违逆者,一边与自己的心腹讨论如何才能谋取更多的钱粮,为之后攻匈奴作准备。
然而汉军这一年未再攻匈奴,草原上的匈奴骑射手却是死伤无数。
富饶的河南地丢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军臣可汗最后一点威名被碾作尘土,在悲愤下因病离世。
单于太子的于单原本应该按继承顺序继承单于之位,然而他的声望远不如左谷蠡王伊稚邪。
伊稚邪自立为单于,匈奴内部便因为这叔侄二人的单于之争闹起了内乱,根本无心再犯大汉边境。
至年末,这场争斗终于分出了胜负,伊稚邪虽非正统却成了让所有匈奴人服从的单于。
于单不甘心被夺了自己位置的伊稚邪驱使,又完全没了翻身的机会,因着大汉一直善待匈奴降将的传言,一怒之下竟然领着残兵败将投奔了大汉。
曹盈也就在长安见到了这位做单于时间仅仅几个月的于单。
为他投降的事,刘彻摆下了大宴,倒是让自入汉境就如惊弓之鸟的于单受宠若惊,在宴上一直向刘彻敬酒,谢刘彻的看重。
曹盈小口饮着自己杯中蜜水,偷偷望着于单的眼神中透了些怜悯之色。
这个被刘彻新封了涉安侯的匈奴人怕是以为刘彻是准备利用他继承单于的正统性,转头去对付新任的伊稚邪单于。
或许换了其他的帝王,确实会选择将这个看起来就怯懦不堪重用的匈奴人立作傀儡,让匈奴人自己去斗起来。
于单是甘愿做这个傀儡的,他只要拿到属于自己的单于位置,甚至不吝于就此向大汉称臣以换取好处。
反正现今早已战力不如往昔的匈奴骑射手已经敌不过汉军了,称臣原比和大汉对抗更能让于单接受。
只是很可惜,刘彻没有要让匈奴内斗的意思,相比扶持一个败者去让匈奴内乱坐山观虎斗,刘彻可乐意派遣自己的汉军将匈奴人全部消灭。
之所以宴请归降的于单,不是因为刘彻想要用他,而是因为刘彻想要让曾经反对自己征战的朝臣们都看看,自己的决策没有错。
这才有如今匈奴单于的正统继承人匍匐于自己眼前强颜欢笑的一幕。
“虽然知道不该质疑陛下的用意,但是只要一想想往后咱们汉家土地上会有一个封国是属于匈奴人的,心中总不是滋味。”霍去病坐在曹盈身边,皱着眉略有不满地道。
“你什么时候坐到我身边来了?”曹盈旁边的位置原本坐着的是兄长曹襄,怎知只是看涉安侯向刘彻献媚的一会儿工夫,身边人就换了。
霍去病眼疾手快将她因惊触倒的杯子扶正,见她因惊喜微红了脸还不肯承认,便故意打趣道:“怎么,你不想我坐你旁边啊,那我可走了?”
“你坐都坐下了,且坐安稳吧。大家都安坐着,你走来走去也太招眼了。”
曹盈扯了他的袍角不许他走,结果却发现他根本只是说说而已,完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