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否安好?”
裴九有心想通过熟人打探一下自己身体的情况,却没想到宝叔虽然嘴上与她说的客气,实际却并没拿她当自己人。宝叔微微颔首,不漏声色的道:“我家娘子很好,上个月还托在下代为问候王娘子,只是最近铺子里事情比较多……是在下的疏忽。”说罢一抬手,吩咐身后的人送上来两匹绸布,还有许多丧葬用的物品,可谓是打点的十分周道用心——倘若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裴九的话,定然会感激涕零。
说一千道一万,这宝叔也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裴九被治的一点脾气也没有,只得挥挥手将人打发了。她代替王五娘以女儿的身份在灵棚里跪了七天,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少,该准备的仪式半点不落,甚至在王大人一面都没露的情况下,她带着人风风光光的将人安葬了。
名义上的母女一场,裴九也算是尽到了自己应尽的责任。她原打算动身离开,却不想收到了柳离的来信,说是已经动身赶往白城,三日后便到。如此一来,裴九倒是不好再走,只得继续在县衙里住着。好在那位萧姨娘没再闹什么幺蛾子,她住的也算安生。
当日请来给王夫人超度的和尚已经离开,灵棚里只剩下十几个道士。这些人美其名曰超度要满七七四十九日,无论如何也不肯走。好在王大人家里日子过得不错,横竖不缺这几个人的口粮,裴九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他们留了下来。
是夜,四指迷迷糊糊跑出去方便。回程途中,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极轻,若不是练武之人耳力极好,怕也听不分明。小丫头心思敏捷,当即一闪身躲入墙角的黑暗中。未过多久,就见一道士装扮的人鬼鬼祟祟的现了身,这人站在院子里左右张望一番,见四下里无人,便径直走向偏房门口,动作极轻的敲了三下门。片刻之后,房门闪开一条缝隙,那道士便一侧身挤了进去。
在这衙门里住了七八日,四指大约也都弄清楚了房间的分配问题,她揉了揉发花的眼睛,觉得自己怕是要得失心疯——那道士进的可是萧姨娘的房间!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不是红杏出墙就是狼狈为奸。四指搓了搓冻得发麻的手臂,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打算就近找个地方听听墙角。可就在这时候,耳室的门也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王大人披着棉袍,手提灯笼从书房走了出来。
四指手疾眼快,连忙退回到之前藏身的地方。眼睁睁看着王大人一步一步走到萧姨娘的门前,四指激动的抠起了自己的手指……她已经忍不住开始想象王大人进门之后的情景,是气的口吐鲜血当场昏厥,还是怒不可遏的将那对奸、夫、淫、妇拖出来暴打一顿?总之不管发生什么样的场面,她都很乐见其成——受四喜的影响,她已经看不惯他俩好几天了。
那厢王大人倒是不知道有人暗中不怀好意的窥视着自己,他提着灯笼一步一步走到萧姨娘门口,抬手正打算推门,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不动声色的退了回来。
正在跃跃欲试的四指:“……”
王大人态度有些微妙,做贼似的左右扫视一圈,见四下无人,手脚麻利的提着灯笼上了回廊,极其巧妙的绕过了萧姨娘的门口,奔着东厢房去了。
四指恋恋不舍的看了萧姨娘门口一眼,不待犹豫,身体已经本能的跟上了王大人——他去的好像是裴九的屋子,四指怕闹出什么意外,打算过去给主子保驾护航。
王大人步履生风,频频左右观望,就好像怕被什么人抓住似的。他这做坏事的表情比那道士还明显,四指想不往歪处想都不行。
最后就见王大人越过了裴九的门口,再往前走了一段,停在其中一间房门前。四指忍不住眼皮一跳——王大人已经开始抬手敲门。他的动作很轻,屋里人的睡眠也轻,听到门响,很快有人披着棉袄出来应声:“四指,怎么这么慢……”
四喜揉着眼睛打开屋门,呵欠打到一半,硬生生被王大人吓了回去。随即便冷下了脸:“这位大人,深更半夜有何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