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了一段路后,赵云兮这才往回望,吴家的大门已经关上了。
她略有些遗憾的开口,“阿洵,咱们这趟北齐之行,就到此为止吧。”他们二人说着是以两国相商要事的理由来的北齐,一来就是数日。
国不可一日无君,阿洵也不可能一直陪着她待在北齐。
而且,过些日子就是中元节了,她还想回去祭拜父皇母后呢。
赵明修反问她,“为何?”
她抬头看向他,眼中似有粼光闪烁,“因为我找到答案了。”
“他没有忘记过她。”
就那么一块相似的玉牌,便能让吴老板今日这般失态。
不是因为心中还有那枚玉牌的主人,又能是什么原因呢?
她说的含糊,赵明修却也明白。
赵云兮苦恼道:“而且我也不想让他们夫妻二人为了此事吵架,吴夫人就要生产了,若是心情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她还记得贞娘生产那一日有多凶险,差一点点就丢了性命。
她可不想做个坏人。
“只是我还是想要去祭拜她。”
如今唯一的遗憾,就是她不曾祭拜过她生母。
“只可惜我也没办法开口问吴老板,她埋葬在何地了。”
赵明修握住了她的手,神色自若道:“谁说没办法?”
赵云兮猛地抬头看他,“你又做了什么?”
赵阿洵这个梨子Jing真是了不得,怎么事事都能办妥当呢?
明明都是吃一碗饭长大的。
她突然想起来,她小时候有段时间可不爱吃饭,每天都是nai娘端着碗追在她身后,哄她吃饭。而赵明修却是规规矩矩的坐在饭桌上,慢条斯理的用完一餐?
“我同吴老板说起过,我们不日就要启程返回柳州,他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吴老板有些犹豫,说他会想一想,在我们离开北齐之前,若有需要,自会告诉我。”
“我看吴夫人不日就要生产,他可能无暇顾及祭祀一事。”
“届时,我们可代他为吴家祖先上一炷香。”
这法子实在太过荒唐。
哪家先祖是要别人来祭拜的呢?
吴老板怎么可能答应。
她不禁怀疑看向赵明修,“阿洵,你这法子靠谱吗?”
他的小姑娘,其实是个顶聪明的人,只是有时候会深陷于迷茫之中,而选择自己一力承担,不想让别人为难。
真是个小傻子。
吴老板作为一个商人,形形色色的人都遇见过,他们这对打柳州的兄妹,一来就找上了他拜会,总归是有些不同寻常的。
今日又来了玉牌这一出。
焉知他心里头会想些什么。
偏生小傻子此刻突然聪明透顶,瞪圆了眼睛看他,气呼呼道:“赵阿洵,你是不是又在偷偷骂我傻?”
她简直是从赵阿洵眼睛里头,看见了傻子两个大字。
赵明修微微一笑,“自然没有。”
赵云兮尤是不信,一边走一边打量他,时不时地晃晃他们二人交握的双手。
鸿胪寺寺卿这些日子来到北齐,同北齐朝臣商议着两国通商往来。
整日里忙得不可开交,他不禁疑惑,陛下这回亲自来,结果事事都不上心,让他全权做主,莫不是想要重用他?于是寺卿大人便更为努力的同北齐大臣交涉着两国通商条例。
终于,熬过了大半个月以后,条例完全商议妥当,他们也该启程返回大楚了。
隔了这么些日子,他终于见到了他家陛下,不免有些热泪盈眶,“臣不辱使命,两国通商一事……”
赵明修正翻阅着条例,有些莫名的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何爱卿,这些日子辛苦了。”
何寺卿感动的不行,又听赵明修开口,“朕想要再加上一条。”
陛下这是有不满?何寺卿一愣,便听赵明修接着说道:“凡两国经商者,每年九月至年关出入大楚国境,过税(关税)减半。”
通商条例终于颁发了,北齐的商人们无一不是早早地就在公告栏前誊抄条例,一看冬季竟然减税,无一不是兴高采烈。
少征收税费,那他们得到手的利润可就高了许多。
大楚皇帝陛下可真是仁慈大方。
吴老板也一早就亲自来领条例,看见这条不免愣住了。
他这不是巧了吗?
棉花铺子生意一年到头最好的时候,就是从九月份开始。
从前过税重,要交两头钱。
可算有几个月能够少交些钱了。
赵云兮收拾好了行李,这回来趟北齐,可买了不少北齐物产带回去送人。
好一通收拾,也收了快要两日这才理清了行李。
等她知道此事的时候,不免犹犹豫豫的问着赵明修,“阿洵,你该不会是故意给吴家放利吧?”怎么就偏偏冬季的时候减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