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兮一惊,忍不住伸出手掐了一把赵明修的手, 对方那只甚是修长好看的手背上, 多了一道浅浅的印迹。
赵阿洵是真的,她没有做梦。
“你什么时候喜欢看戏听曲了?”她简直不敢相信, 赵明修明明日日都不出宫,到底怎么晓得这件事儿的。
赵明修的眼神沉静中带着一丝了然, 她就愈发的心虚,不免强词夺理,“你这叫什么,你这叫不务正业!”
她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王福身上, 好你个王福,怎么什么闲话都往赵阿洵耳边传呢。
王福忙冲着她摇头,用眼神示意:公主诶,真是冤枉了奴才,这事儿可不是奴才说的。
赵明修一挑眉,反问道:“朕为何就要不知呢?”
“姑姑。”
坐在对面的人卡了壳,半晌才嘴硬道:“谁说你不能知道了,我这不是怕你生气,百姓们都只夸赞我在徐州的所作所为,而没有夸赞你,你会不高兴嘛。”
她其实在徐州并没有做多少事情,着实当不上旁人写词作曲夸赞她。
反而是赵阿洵,这几年来因为反贼之事,花费了不少力气。
甚至这回在徐州,为了捉回赵玥,差一点点就丧命于大海了。
这回徐州水灾,他还减免了全国三年的赋税徭役,国库吃紧,做什么都是紧巴巴的。
而且,还有将士们,劳苦功高,他们在战场上同敌人厮杀,保卫了家国安宁,多少人从此长眠于战场啊。
她的功劳,比起旁人来,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句微不足道。
可被那位顾琴师写词作曲,传唱她在徐州的所作所为,就好似所有的功劳都被归于了她一人。而今京都到处都在传唱着这首曲,这未免也太言过其实了。
“阿洵,你可不要听外头的曲子胡乱唱,我才不是那般好揽功劳之辈。”
“只是这样吗?”赵明修漫不经心的轻点着棋盘。
“姑姑是想说,朕会因为旁人不写词作曲歌颂朕,朕就会动怒?”
赵云兮板正着一张小脸,努力让自己就是这般为赵明修抱打不平。
她却撞进了赵明修的一双笑眼里,他的一双眼好似已经看透了她的本心。
果不其然,赵明修薄唇轻启,说出了她今日入宫来的真实想法,“你难道不是怕朕会拈酸吃醋?”
“因为那位顾琴师爱慕姑姑,自荐成为姑姑随侍。”
赵云兮大惊,“你不要胡说。”
她忙去看宫人们的反应,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王福已经带着宫人们悄声退下。
她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人听见赵阿洵在说什么。
“朕说的可对?”赵明修又问她。
赵云兮一张小脸红了大半,杏眸明亮的惊人,只是微微闪烁着,“错啦!”
她今日可不能再被赵阿洵给绕晕过去,她气呼呼道:“咱们如今的关系,还不能让旁人知道。”
“咱们现在什么关系?”赵明修学着她的话。
“就是,就是。”赵云兮红着脸,却并没退缩,她抿了抿唇,看着赵明修的眼睛,大声说道:“就是互通心意的关系。”
真是的,赵阿洵难道是傻了不成,有些话心里头知道就好了,干嘛非得说出来呢?
赵明修神色示意她,然后呢?
赵云兮气呼呼道:“可咱们的关系,现在还不能告诉别人。”
“为什么?”赵明修又问。
赵云兮有她自己的理由,“你想,今年好不容易安稳了,朝臣们也都松了一口气,好容易谢谢,若是咱们两的关系曝光,朝臣们不得受惊,又连连生起事端。”
“都要过年了,总得安生些才对。”
她自认为自己说的有道理极了。
却不想赵明修淡然道:“自古两情相悦,干旁人何事?”
“姑姑不妨一试,明日朕在早朝昭告朝臣,朕心悦你……”
赵云兮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忙捂住了他的嘴,道:“反正如今就是不行,咱们两的关系还不能昭告天下。”
“从今天起,咱们一定要避嫌,不能让旁人看出破绽。”
知道他们二人之事的人,可已经有许多了。
连蓉儿一个身处公主府许久,都能一眼看出来他们如今关系不一般了。
要是被朝堂里那些个原就喜欢抓把柄的大臣知道了,肯定又会写不知多少谏言。
指责她是红颜祸水,会对朝堂不利可怎么办?
赵云兮不禁苦恼了起来。
唉,谁让她生来就貌美呢。
赵明修忽而一动,她的掌心便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
那是不同于赵明修于旁人眼前的冷淡坚硬的性格,完全不同。
她一愣,很快的就反应过来,她她她都做了什么。
她猛地缩回了手,快速的起身,“好了,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就从今天开始,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