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熹禾惴惴不安:“什么?”
“被董事会弹劾,然后下台。”
他的声色很淡,不似刚刚和人通话时的冷冽。
“那你知道是谁恶意针对AK吗?”
陈幸念出了一个公司的名字,目光一如既往地平静,除了看她,还是看她。
而俞熹禾听到陈幸说出那个公司后愣神了几秒。
不为别的,只因为陈幸说的这个公司她是知道的。这个公司是程煜名下的产业之一,程煜来S大化学院,就是以这个公司的名义进行投资,与化学院合作的。
电光火石之间,俞熹禾想起那时候罗教授让她帮忙送资料去哲学院时,在路上遇到的程煜的朋友。那时候程煜的好友说过一句:“他这几天就是为了你在忙。”随后,他轻轻地“呵”了一声,意味不明。
刚好是一个月前,时间也能对得上。
大概那时候程煜就开始恶意针对AK了。
俞熹禾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胸口闷闷地疼。她陷入困惑里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清楚这件事与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天见面之后,程煜还给俞熹禾打过电话,只不过她再没接过。由于罗教授的关系,俞熹禾没有删掉他的联系方式,他发来的消息里,她也只挑了公事回复。
他们两个,不可能再做朋友了。
俞熹禾回避着程煜,尽量忽视这个人的存在。
一周后,AK终于化解了危机,挽回了损失,不过陈幸并没有立马回国,反而继续留在这边,美其名曰休假。俞熹禾起初还有些担心,忍不住问了几句。每次陈幸都故意转移话题,笑着把她搂在怀里,说:“如果我没了工作,只能靠夫人你养我了。”
俞熹禾窘迫不已,不知道该把重点放在哪里,嗔怪道:“什么夫人啊?”
陈幸的手覆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时间从情侣腕表上静静地走过。
“抱歉。”俞熹禾的背后是他的胸膛,此刻那里微微起伏,是他在闷笑。
她刚要回头,就听到他接着说了下去:“忘记加姓氏了,应该是‘陈夫人’才更准确。”这一句落在俞熹禾的耳里别有意味,尤其是“陈夫人”这个词辗转于舌尖再滑出时,暗示得十分明显。
俞熹禾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下意识就要抽回与陈幸交握住的手,结果适得其反,被他更用力地握紧。他从后贴近,另一只手擒住她的下巴逼她回身,然后低头吻住了她。
极长的一个吻,力道不重,温度炽热。
在俞熹禾不知情的时候,AK的难关“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那天她还在实验室工作,陈幸给国内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这些天里工作兢兢业业,还要不动声色地给对手公司“放水”的助理,接到这通电话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只听命于AK最高执行官的这个团队里,没有人会质疑他的决定,有的只是全然的信任。
即使陈幸下达的命令是无视对手公司的恶意竞争,暂不实施危机处理计划。
而现在,他们终于等来了陈幸的这通电话,这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反击了。
AK依旧是业界不可撼动的存在。
套住资金、打压项目、动摇高层人心等等,都是击败一个公司的手段。
从那场对赌开始,程煜就算计了许久。他曾经试图套牢AK的资金,打压陈幸,对方却仿若一块铁板,他的计划根本无进展,甚至给己方带来了不小的损失。
直到十一月初,程煜的计划才有了转机。AK一直在跟进的大案子突然谈崩了,原先投出去的巨额资金都打了水漂,一时间AK的损失惨重,甚至影响了公司的资金周转。
程煜来不及想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刚想趁势打压陈幸,对方的反击却来得令他措手不及,仿佛之前的节节败退是幻觉。
程煜听着下属汇报的数据,泛白的手指紧紧捏成了拳。
难道陈幸在耍他?
程煜正为了此事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传来P大化学系的实验室发生火灾的消息,据说在场的几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已被送往医院。
而发生事故的地点就在俞熹禾所在的实验室隔壁。
程煜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在化学防治区的走廊上见到静坐在长椅上的俞熹禾。也许他本人也没有意识到,当俞熹禾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视野里时,他松了一口气,原本皱起的眉头也平展了开来。
“熹禾——”他大步朝坐在长椅上的女生走去,在她带着惊讶的目光里,努力克制着想伸手抚上她脸颊的冲动,压下想通过触摸来证明她就在身边的念头。
“你有没有受伤?”
他从未对旁人有过这种放低身段、小心翼翼的态度,遇到俞熹禾,他有了无数例外,对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他推开。
俞熹禾从长椅上站起来,她的实验服在刚刚的火灾中烧到了衣角,雪白的布料上留下了一圈一圈的褐色印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