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顽用手轻轻抚着他眉间的褶皱,想起在桥上看到的那一幕,心里后怕起来,“还好你没事。”李顽在他手背上落下一个吻,喃喃道。
李顽昨夜一夜未合眼,他不知不觉地趴在方溯寒床边睡了过去,他睡的很不安稳,梦里一会是他和方溯寒的海誓山盟,一会是桥上的刀光剑影。
等他醒来,天光早已大亮,他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发现方溯寒已经醒了,李顽瞬间清醒,他伸手过去,想摸摸方溯寒的头,柔声道:“醒了?还疼吗?”方溯寒却一躲,冷声道:“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说着,脸上的表情逐渐迷茫,“还有,我是谁?”
李顽端着药碗走向方溯寒所在的房间,刚刚大夫重新诊脉之后说失忆有可能是撞到头引起的,说不好要多久,可能只是几个月,也可能是一辈子。
当时的情形不容他多说,方溯寒刚醒来满脸戒备的样子他也说不出他们是一对情侣的话,而秦素兮来了以后他更加说不出口。想到从此以后二人只能回到普通的师兄弟关系,他再也不会对自己笑,不会亲吻拥抱自己,李顽就觉得无所适从,他也知道世间两个男子的恋情不容于世,他从不奢望能和方溯寒白头偕老,当时想的就是只要能互通心意便好,就算以后要分开,他也能了无遗憾地放手。
可是他从没想过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好像两人的感情还没有水到渠成就戛然而止。
李顽站在房门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酸涩,推开房门。令他意外的是,方溯寒已经坐起靠在床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床边坐着一个窈窕的背影,两人正有说有笑,方溯寒脸上是自他醒后难以见到的放松。房内那两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都喊了一声师兄。
“原来是秦师妹,你只身下山的吗?师父可让你有带什么话?”李顽见是秦素兮,笑着招呼到。
“师父让我们你们好好休养,不必急着回门派。这药烫不烫,我来照顾方师兄吧,正好大师兄你去休息下,黑眼圈都快耷拉到嘴角了。”秦素兮说着便端过药碗,一勺一勺地喂着方溯寒。
李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拿走了药碗,他看了一眼方溯寒,方溯寒正一口一口地喝着药,他竟然不拒绝!以前方溯寒可是朵高岭之花,除了他以外,都没人能近的了他的身。看着眼前和谐的画面,他只觉得碍眼的很。
这几天一直是由秦素兮在照顾方溯寒,他也只能每天过去看望一下,但每次也只待了一下就出去了,看着房内的两人他只觉得如鲠在喉。
难道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了吗?李顽头一次觉得不甘又愤怒,可是他无能为力,方溯寒至今仍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月上梢头,李顽回了客栈,发现方溯寒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站在栏杆上眺望着夜空,李顽走过去:“伤好些了吗?在想什么,怎么不进去?”方溯寒见是他,继续抬头看着月亮说:“我感觉我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他给我的感觉就像这一轮明月,只要我一努力回想,就觉得头疼。”
“那你……想起什么了吗?”李顽小心翼翼又满心期待的问。
可惜,方溯寒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李顽的眼眸一下子灰暗下去。站了一会儿,李顽说:“起风了,回去吧。”说完率先回了自己房内。
既然方溯寒已经能够走动,还是回门派休养比较好,李顽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在上山的路上,路还是之前那条路,人还是之前那个人,但李顽觉得已经没了当初的心境。
秦素兮一路上都在围着方溯寒叽叽喳喳,方溯寒偶尔应一两句,旁边的小师妹不禁咋舌:“秦师姐真像个小太阳啊,连方师兄那样的坚冰都被融化了。”不得不说,秦素兮此人被掌门教导得很好,知书达理,天真活泼,善解人意,这几天秦素兮除了照顾方溯寒的生活起居外,偶尔还会煲个小汤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一来二去,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抛去李顽对情敌的偏见,他也会很喜欢这种女孩。
听到小师妹这句调侃,秦素兮一下子羞红了脸颊:“你说什么呢?我们只是师兄妹。”大家听后哄堂大笑,而方溯寒面无表情,仿佛说的不是自己,李顽心头刺痛,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李顽稍作休整,便要去拜见掌门,穿过雕花长廊,眼前出现一片荷花池,一座雅致的亭子座落在池边,掌门正在此间和自己下棋。夏风吹过带来一阵清爽的水汽。李顽躬身向掌门事无巨细地禀报完此次任务,掌门眼也未抬,只是专心地对弈,待周围只剩下落子声,才似有所感地看向李顽,微笑着说:“顽儿,这次做的不错,不枉为师对你十多年的栽培和信任。”
“顽儿不敢居功,都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尤其是溯寒,是他打败了魔教雇佣的刀客,才让我们没有后顾之忧,但他也因此受了伤。”想到当下的现状,李顽心中闷痛。
“顽儿,过来同为师对弈几局吧。”
“是。”虽然不知掌门用意,但他还是乖乖坐了过去。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你们就已经长大了,而我也老了。”掌门说罢还咳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