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万千思绪在脑中盘旋。
……
花瑟瑟进门就见杜元甫愁眉苦思的模样,以为他在担心自己,忙跳到跟前扬起笑脸道:“大人,你来接我了吗?”
杜元甫闻言泛起一丝苦笑,放下种种心思迎合她道:“是啊,得了三皇子首肯就匆匆来了。”
三皇子和皇妃对视一眼,对两人的互动都看出点门道。
“花大夫,杜大人说你能治好我父王。”
原话中的或许,到了巫谊的嘴里就成了能治。花瑟瑟讶然道:“杜大人对我这么有信心?倒是不敢说一定,瑟瑟会尽全力。”
最喜欢被夸赞的花瑟瑟,拍着胸脯应声。巫谊眼中深意更浓,真期待让靖和公主赶紧看到这一幕。他挥退众人,只留花瑟瑟与他夫妇二人在内室。
遂开口问道:“我父王濒死你都能救,为何到皇妃这儿保不得两人?”
早有准备的花瑟瑟,应道:“昨日回去,回想旧时医典,有个两全之法可以勉力一试。”
“当真?有什么风险?”
“皇妃积毒多年,需花上两三个月慢慢拔除。我有法子能不损伤胎儿,但是孕前三月正是胎儿努力吸收成长的时候,拔除母胎的毒素有些棘手。”
一向自信的花瑟瑟对此也难不准,经手的胎儿拔毒的例子不多,需得用温和的法子。既然温和,效果就不会太快,能否在临盆前将毒素清除完毕,她没有把握。
“你意思这孩子生下来会不健康?”皇妃惊呼。
“母胎孕育是自然造化,非人力可为。我会尽全力保他四肢康健,其余的还恕瑟瑟不敢夸大。”
看着皇妃煞白的脸色,花瑟瑟心有不忍,想了想说道:“您找几个经验丰富的稳婆与我一起,或许能找出办法。皇妃还需平和心态,您好了,孩子才能好。母亲的强大远胜过千万副药。”
皇妃闻言深吸吐纳,逼着自己镇定下来,为了孩子她必须坚强,为母则刚的样子看在花瑟瑟眼中,又是感慨。
“稳婆本王会找,你何时开始医治?”
“大人相信我对老国王的病有办法,等看完国王就开始吧。”巫谊不提替国王治病之事,她倒是将杜元甫的话记在心头。
“走。”
被提溜上马的花瑟瑟,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宫城。
治父亲不积极,一听说治完父亲能治媳妇儿,立刻把自个儿押到殿前。这儿子当的,合格的白眼儿狼。
要是杜元甫能听见这话,定会为她鼓掌叫好。
☆、天家也有父子
一入殿,花瑟瑟就被浓重的龙涎香熏得透不过气。
老国王年事已高,缠绵病榻多日,即便宫人伺候的尽心也难免不好闻。那些味道与龙涎香混合在一起,冲的她眼睛发疼。
自行打开距离最远的几扇窗,趴在窗沿半天才压下喉头反胃的感觉。殿内地位最高的三皇子都没阻止,内侍们也就随她动作。
闻讯而来的太子进门被冷风一打,怒斥道:“哪个奴才开的窗,拉出去杖毙。”
‘奴才’花瑟瑟双手扒在窗沿,闻声不敢回头。南诏的皇族,有一个算一个,全是要人命的主啊。从不惜命·瑟瑟·花要被他们这一惊一乍的作风吓出毛病来。
“禀殿下,是我大庆医官有救治之方,故才开窗,望殿下恕罪。”
还好有她的杜大人挺身而出,花瑟瑟感动看向他挡在身前的背影,丝毫不曾注意到他将自己架在火上烤的行为。明明连病人的衣角都没沾到,就有了救治之方。
旁人不知,杜元甫听过三皇子的警告后还会不知么。
他是对花瑟瑟有十足的自信,还是无所谓丢个人出去为大业争取时间,便不得而知。
三皇子为了皇妃,凑到太子耳边低声帮腔道:“确有点水平,荷娘的病她能治。父王那儿,再看看……”
后半句话声音越来愈低,太子听完后缓和许多。广袖一挥坐到椅子上,命她去诊脉。
花瑟瑟对着杜元甫一笑,走上前去,查看那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家。
寝被下的身形干枯瘦削,两颊由于多日未进食深深的凹陷下去。感受着手底下的脉象,花瑟瑟一叹,任凭帝王还是农夫,命数始终由天定。
“还请太子殿下屏退左右,瑟瑟有话对您说。”
她拱手垂眸,是杜元甫从未见过的严肃,心随着提起,又听她说:“有劳杜大人也先回避。”
这……
太子表情尚可,三皇子可惊讶了,花瑟瑟有多喜欢杜元甫他看在眼里,是什么事连他都不能听。转念一想,又叹这女子心思缜密。
担心杜元甫听了,被他们盯上或者警告,还不如私下跟她说。不愧是大庆人,个顶个的Jing明。
花瑟瑟发誓,她真没想这么多。不过是可怜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想把最后生命的决定权留给他的儿子们罢了。等出了门也不会和杜元甫说。
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这事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