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完结,刚好是清点人员的好时机。休息了两个时辰,他又带着人开始以脚丈量这座小小城郭。
说是城郭有点勉强,就是个围了土坷垃的驻兵营地。不知多少年前的老城墙,被大庆的牧民发现,上报给了军需官。
上头一看,现成的哨塔,不用白不用。拨来一千人安营扎寨,修复城墙,就成了最靠近蛮夷的前哨站。大步走上一圈,用不了半个时辰。
西北角的城楼在战斗中有损毁,调人赶紧补上。材料不够,那就浇水,在冬天修个坚固且滑不溜秋的冰城墙,也是个防御的好方法。
久经战火的将士们,很擅长因地制宜,调动一切物资保卫脚下国土。
“将军,您还是休息一下吧。”副将找来时,巡查已经到了尾声,脏的看不清颜色的盔甲上头,被伤口血迹浸染的部分,在雪地折射下闪闪发亮。
“无事。”
说完,又往普通士兵的营帐进发,想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将军,”副将举着家传□□快步赶上,想起来的目的,递上信道:“建安来的消息。”
脚步一顿,白云生接过信揣进胸口,准备忙完再看。好奇心旺盛的副将只得收回心思,乖乖的跟在后头。这么封信,来时连个信封都没有,团成一团塞在羊皮袋里。
送信的传令官交代了句:“拿着。”就策马走了,他以为是他的,就顺手打开看了几行,随后才反应过来是建安城有人写信给将军。
这不忙不迭就给送来了。
虽说看人信不对,可也怪不了他不是。这会儿就好奇,信上说的女子南下,指的是谁?
要说白逸指派的副将韦一枪,一柄家传□□舞的是虎虎生威,观察力一流,忠心一流,唯独好听八卦。彼时在主城,别说军营里的汉子们都藏了几个大钱,就连城里朱屠夫家的老母猪下了几头崽子他都门清。
人送外号韦耗子,听见八卦就跟耗子见灯油,不扒个底朝天绝不善罢甘休。
现下这么明显的八卦被送到他手里,不打探个清楚,韦耗子回不了窝啊。于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将军身后,脸扳的肃正,任谁也看不出快被抓挠破的心思。
可算等到将军回帐,他跑前跑后接盆雪水,放炉上化了给人打shi帕子递过去,又热壶茶殷情的倒好,就跟茶楼里催促说书人快些开始的小毛孩似的。
做完这一切,白云生总算在他期盼的眼神中打开了来信。
兄展信佳,尧用药后日渐好转。探得花家小姐随杜世子所率使团南下,未有归期。希婳念大兄甚深,盼早归。
弟尧敬上。
韦耗子看他脸上神情一会亮一会暗,几行字看完啪的一声揉起纸团,吓得不敢说话,瞧瞧摸出帐子,还是等人心情好点再来探吧。
☆、花大夫是神医
白希尧对花瑟瑟的关注,倒不是为了兄长,而是因为当初花瑟瑟给白云生的药。
能缓解他先天不足之症的药。
他掏心掏肺的对人好,白云生也在出发前把药都交到他手中。并且言明这药单吃不行,后面的药还得跟上,他手里没有,等寻到花瑟瑟再讨来一并给他。
体弱多年的白希尧,对身强体健有着非同寻常的渴望。他发现花宅人去楼空后,就一直派人盯着,直到近日才得知了消息。
信送出,到了白逸的手里。来时带着信笺,还写了‘大兄亲启’的字样,白逸不管这些,大手一拆,看完还顺手揉了。本来庶长子传回来的名声不错,暗访全境也颇有成果,一封信又被他打上离不开女人的标签。
远在边关还挂念建安城里的女子,令视女人如衣服的白逸将军十分鄙夷。
好在鄙夷归鄙夷,信还是给他送来了。
说回白云生,韦一枪出帐后,又被他叫了回来,吩咐明日清早继续出发一事。
“将军,雪天路滑,您的伤也得养两天,不如再歇两天?”
他的提议成功被无视。
“去准备吧。”白云生将命途多舛的纸团揉进手心,笃定地说道。
韦一枪只好苦着脸全安排,距离下一个城池有两天路程,中间没有驿站,注定得在雪地中扎营。掀起帘帐的瞬间,大风裹挟着雪粒子扑在脸上,化作水珠在胡子上凝结成霜。
他要去找军需官备羊皮靴子,不然打死他也不上路。
营帐中的灯芯沾染了油花,一明一灭的在空气中扑腾。白云生凝视着那烛光,道不明心中滋味。
她还是跟杜元甫在一起,为何不明说,总不能是怕他反对。想到白白担心这许多日子,生出一股被抛弃的无助和愤怒之感。
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美人瓷瓶被静静放置在桌旁,上头的美人挥舞着马球笑的张扬,像极了她治病救人时的模样。
或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无法宣诸于口。白云生这样想到,既是朋友,他选择相信。
*
已经过去一天,驿馆里的杜元甫还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