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就是好,无论发生什么天大的事,过一会也就忘了。
魄月见这对夫妇本性纯良,想来定是个好人家,便将陆允托付给他们,留了好些银钱,方才与赵幕遮一同离去。
路上,魄月一反常态,不似昨晚那般吵闹不休,脚步轻盈,却又沉默不语。
赵幕遮问道,“你......为何不说话?”
“心中高兴。”
赵幕遮不解地看他,这人高兴的方式,就是低头偷着乐?
“不知姑娘,因何欢喜?”
魄月咧开了嘴,一点没有女子的贤淑温良,“了却故人心事,自然欢喜。”
赵幕遮见他又打哑谜,便不再深究下去。
期间,魄月问他为何不直接飞回去,偏要走崎岖山路,赵幕遮并未答话,只与他一前一后走着,也不再冷言冷语的撵他,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你要回云梵山?”
“是。”
“你在云梵山,一般都做什么?”
“听学,打坐,清修,练术法。”
“是谁教你?”
“云梵山掌门。”
“是你自己要去那个门派学艺的?”
“并不是,只是我与掌门独子偶然相识,同去无风岭除邪灵,聊得投缘,他便将我举荐到门派中。”
就这样,魄月了解了很多他下凡后的经历,只是他问着问着,心思又开始七拐八拐。
“不知赵公子你,拜的哪位仙师做师父呀?”
赵幕遮嘴角抽动,无视他的问题,继续朝前走。
那人还不依不饶,“赵公子,门派中,可有你心仪的女子?”
赵幕遮脚步一顿,回过头去,魄月正好撞上他的胸口。
他表情玩味,看了魄月老半天,方才俯身凑到魄月耳边,“姑娘真想知道?”
热气涌动,激地魄月心下一颤,眼珠左右乱晃,却还佯装镇定,“想啊,怎么不想。”
赵幕遮嘴角微翘,邪笑道,“那太不好意思了,此等私人心事,请恕在下不便告知。”
说罢,他便快步走远了,魄月害怕追不上他,紧赶慢赶跟上去。
赵幕遮好像跟他开玩笑似的,脚步时快时慢,魄月一会追不上他,一会又把他落的很远。
二人追追逐逐,走了小半天才到达云梵山脚下的上虞镇。
此时积雪已逐渐融化,行路时带起迸溅的泥水,把魄月的衣摆和鞋袜都打shi了,他脚下极不舒服,走三步停两步。
赵幕遮看他没跟上,转头去找,看到魄月懊恼的杵在原地,来回摆弄着衣摆,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姑娘,要不要我抱着你走?”
魄月被一汪小小的雪水困住,本就有些挂不住脸,偏生这小子还要来招惹他。
想抱就抱呗,还要来问我,你让我如何回答?
不过,他在徒弟面前颜面扫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亲都亲了,还矜持个什么劲儿?
于是,魄月神君坦荡的对着徒弟张开双臂,热情邀请,“那你来吧!”
这回轮到赵幕遮惊讶了。
说抱就抱,如此豪爽。
这人真的是昨晚那个悲悲切切,说哭就哭的......美娇娘吗?
18、相好
◎金风玉露一相逢◎
二人僵持了一会,誓要在这长街上比个高低,比什么呢。
比谁更疯。
赵幕遮一点也不拘着,“好,既然姑娘应允,我也就不推辞了!”说罢就要将魄月打横抱起。
“你……!”
魄月有贼心没贼胆,光会耍嘴上功夫,一见真章就要怂。
他四下探望,长街上人头攒动,每个人都本本分分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就他二位活神仙,一点没个正型,当街拉拉扯扯。
魄月正做思想工作呢,突然一声高喊打断他的思路。
“贵人御轿,行人避让——”
声音划破整条长街,路上行人纷纷跪下,刚才还纷乱不堪的大街,瞬间安静下来。
两队护卫身着劲装铠甲,徒步在前方开路,另有四人抬着一架华贵轿撵,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那轿撵前脊雕金翅翔龙,后梁画双翼彩凤,都是极尊贵祥瑞之物,轿中之人身份不言自明。
赵幕遮当即也要下跪,轿撵却直接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帘幕被人用白玉扇子撩开一角,一阵异域香气,幽幽然扑鼻而来。
“幕遮,不必多礼。”
雨打芭蕉似的醇厚嗓音,掷地亦有声。
整条长街望过去,俯首皆是跪着的百姓。
赵幕遮冲着那人微微行礼,“瑄王爷。”
来人面如冠玉,温润俊朗,正是当今朝堂说一不二的摄政王,皇帝同父异母的兄长,裴瑄。
他看上去跟魄月差不多,一笑起来,让人觉得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