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月将那些花全种在菩提树脚下,隔了许久,一树一花又重新聚在了一起,抱团似的紧挨着,倒也热闹。他被自己的杰作逗笑了,心想这回到我眼皮子底下了,想怎么对望就怎么对望吧。
魄月蹲下身,用手拨弄其中一株花的花瓣,他发现这朵花的花瓣中,有一片竟然是白色的,它孤单地隐匿在一片红艳之中,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魄月俯身上前,想捉住它看个究竟,指尖刚触碰到花jing,突然觉得一阵刺痛,他猛地抽回手,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手上酥酥麻麻的,再一看,指尖已经冒出了血。
原来,这花身上有刺?
他又仔细看了看其他的,果真花jing上都遍布着细小的刺,这些刺不长,却极其锋利,缓了好一会,他手上那种刺痛感才慢慢消退了。
指尖的血已经渐渐凝固,魄月还惊愕地站在原地,都说十指连心,他的心好像也被这阵刺痛惊醒了,就在这一刻,他觉得院子里好安静,连树叶掉落的声音也那么清晰,那个总是吵他的人呢,他去哪了,他平时最喜欢小题大做,为什么我的手都这么疼了,他还不快回来,回来看一看我呢?
他心里闷闷的,偏巧风也欺负他,一直往他眼睛里刮。他鼻子有些酸,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自嘲的笑了笑,挨天罚的时候叫都不叫一下,如今只是被刺扎到,怎么就疼的要哭了呢,也不能这么娇气吧。
魄月觉得这院子太安静了,压得他喘不过气,只好逃之夭夭,找寒霜去了。
寒霜看魄月心神不定的找他喝酒,心下已经明白了大半,他拿出两坛酒摆在魄月面前,准备让他借酒浇浇愁。
席间,寒霜装作不经意的问,“你徒弟走了?”
魄月此刻没心思管他是怎么猜到的,一杯酒灌下去,不情愿地道,“是啊,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 。”
寒霜听他语气酸的要命,直入主题,“他一个孩子,你真放的下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不就是去了趟凡间,再说他都十六了,也该长大了。”
寒霜也不知道魄月这口是心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你可别忘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天上是过了几个时辰,凡间却已过了数月了。”
“就算再亲密的关系,太长时间不见面,也会变得疏远的,”他见魄月脸上笑意逐渐凝固,复又变本加厉劝道,“你可要想好。”
魄月还在犹豫,被寒霜这么一吓唬,当即就坐不住了,可是酒还没喝完呢,要是就这么走了,不免让人觉得他太过重色轻友,也不能总撂挑子不是。
寒霜看他又钻牛角尖,也不愿再陪着他装傻了,直接夺过他的酒杯,“行了,还是给我省点吧,月神大人酒量闻名天界,我可不敢跟您喝了,您啊,还是回您的银阙宫自己喝去吧。”
魄月知道他什么意思,也不好推辞,只得陪笑道,“下次,下次我绝对陪你喝个通宵,到时候寒霜仙君一定要给在下面子啊!”说着就要向他拜谢,寒霜赶忙拦住了他,“得了,受你一拜,我恐怕要提前身殒了,您还是快走吧。”
魄月脸上堆笑地被寒霜请了出去,并捎带着关上了门,“到时候我来找你啊,寒霜儿!”
他酒意上头,脚下轻飘飘的,不知该迈哪条腿,在寒霜府门外被风吹了半晌,忽才想起自己要下凡去找人。
他在半空中飘飘忽忽地化出水镜,想要去寻徒弟的位置,可是水镜中漆黑一片,他眯着眼睛瞧了半天,也分不出哪里是东南,哪里是西北,算了,魄月稀里糊涂地想,我与我徒弟应该已经“心意相通”,直接下去找不就好了。
他绕过层层云雾,在云端不住的打滑,寒霜家的酒也太让人上头了,自己明明没喝几口,怎么站都站不稳了。
刚想稳住步伐,结果半空中飘上来几簇火星,还没等他看清那是什么,一束束巨大的烟花在他正前方轰然炸开,纷繁绚丽的光芒将天际照得大亮!
他情不自禁地合上眼睛,结果整个人在云中翻了个底朝天,在大朵大朵烟花的簇拥下,四脚朝天的坠下去了。
魄月醉眼朦胧,各式各样的烟花在他面前绽放,原来今天是上元佳节。
世有上元日,举家共团圆,赵幕遮此刻又在哪里,跟谁在一起团圆呢?
他没准早把我忘了。
即将跌到地面的那一刻,魄月实在忍不了了,他负气地仰天大喊一声,赵幕遮!
还不快出来,老子要被摔死了!
不远处的树林里,几个持剑的修士正在搜找着什么。突然,一个高个子的黑衣男子直起身,往天际烟花绽放的方向望去,静静聆听着四周的声响。
“怎么了赵师兄,有线索了?”一个灵俏的姑娘,见赵幕遮突然顿在原地,以为他有了什么发现。
赵幕遮并未回答,闭上眼睛屏气凝神,在空气中捕捉到了树叶晃动的声音,还有女孩儿嘶哑的哭喊,他睁开眼睛,笃定地朝那个方向紧追过去。
在烟花的绚烂光辉中,赵幕遮追到一片梅花林前,此时正值冬末春初,梅花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