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师父!”洛韫几乎歇斯底里。
“你长得很像她,很像我的……女儿。”老神医的呼吸一滞,继而永久地停顿了。
“师父!”
雪花纷纷扬扬的夜,洛子川送走了一位故人。虽然他对这位老神医没什么好感,可是,他起码也救过自己一命啊。
生死离别,人之常情而已,留不住,挽不回。
洛子川不记得他是怎么收尾的,记忆紊乱,交错复杂。总之,最后是风月楼的弟子撤了。
洛韫的眼睛彻底没了光,昔日虽面对磨难,却丝毫不向命运妥协的她,终于扛不住,大病了一场。
冬日寒冷,女孩子又穿得单薄,生病发烧很正常。只是那场病持续得久,拖慢了行军速度。
先是点火烧军帐,怕一把火烧不死,仍留有活口,所以只点了些小火,渲染紧张气氛,逼得正在熟睡的人急速惊醒,惶惶不安地出逃。继而在军帐附近埋伏,借着人的求生本能,打一个措手不及。他们,真是好计谋啊。
“大哥!以后你就是这只军队的首领了!我们这些小弟都听你调遣!”
洛子川侧过身,看到诸多人跪在地上,目光恳求地望着他。他却摇摇头,“我没做什么,你们不必如此!”
“大哥,你不必谦虚,之前对你不敬还请多多担待,我们以后可就要仰仗大哥你了!”
“我……”
“你独砍敌军数人,把那群女的吓得自乱阵脚,大哥,你可太厉害了!”
洛子川一怔,是么,那个雪夜,自己竟是那么失控吗?
他眼帘微垂,说出一句叫人捉摸不透的话:“她们早就不是先前锄强扶弱、恩怨分明的她们了,那我,又何必纵容她们?”
70、准备
◎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老神医被埋葬在荒郊野外,这倒是正常的,毕竟行军途中,没有那么多的曼妙风景可观,更没有风水宝地可以供埋葬。
他入土的那天,洛韫来了。
病魔的来去把洛韫整个人衬托得更加憔悴了,说是□□裸的病秧子也不为过。天气寒凉,不知是谁给她拼凑了一件粗布大衣,虽然保暖,却十分不合身,尤其是肩膀处,不太自然地比她的肩宽大了一圈。
“你来看他,他会很开心的。”洛子川冲洛韫淡淡说道。
他不好多说什么,啰嗦过度反而会引起洛韫的不适。周遭围了一圈朝廷将士,短短数日,这些人已经折损了大半,也许这是一件好事——碍事之人死了,他现在又成为了这群人的“老大”。可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是再也回不来了吗?”洛韫干涩的嘴唇微动,“就像阿爹、阿娘、哥哥一样。”
洛子川幅度不大地点了点头,他深刻地明白着,不管是洛亦止、李浮华、洛毅,还是老神医,都是洛韫生命里的过客,留不住。其实,没有谁能陪谁过一辈子。
“那……”洛韫缓缓道,“我们能经常回来看看吗?爹娘和哥哥的墓碑所在位置我记得,可是这荒山野岭的,师父埋葬处的位置,我们又该如何寻觅?”
“我帮你记着,”洛子川道,“等一切都结束了,我陪你一起回来看看。然后,我们一起去祭拜一下师父和师娘。”
“哥,在这世上,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我求求你,咱们能不能,都好好得活着啊?”
洛子川拍拍她的肩膀,并道:“我们都会好好活着的。”
洛子川知道,这条路注定难行。可如今,肩头上似乎被无形的东西所压住,使他不得不继续前行下去。如果五皇子身后的两位将军其中真的有林岁言,老神医真的被林岁言所派的风月楼弟子所杀,那么洛子川一定要告诉他:“你这样是错的!”
可是如今,又该怎样才有资格和林岁言碰面呢?只有将身后的士兵和自己不断磨练,变得足够强,才有资格和林岁言并肩。
洛子川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冲着洛韫说道:“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
冬季是最难挨的季节,今年的冬季似乎占用了秋季的时间,持续得更长久些。所以,每当春日降临,万物盎然之时,人们总会有发自内心的喜悦。可是,关外战乱的爆发、皇朝内部的叛乱,真的能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停止吗?
春日的土地上有鲜草冒出来,为荒凉的土地上增添了第一抹来自春天的生机。
一位少年身穿素衣,手握利剑,在空旷的土地上飞梭。他手中的剑疾若闪电,剑刃雪白,在他舞剑的过程中,不断迸发出刺眼的寒光。
少年身形一顿,迎面而来了一位少女。发髻整齐,一条长马尾直直地垂在身后,进退躲避时,那束马尾也随着少女身形的颤动,而微微摇曳起来。
剑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少年手腕一扬,将少女砍来的长剑阻隔开来。少年手腕突然使力,剑风一凛,剑器所独有的寒光闪烁,将女子执剑之手震得微微发麻。少女弯腰而下,借着此时重新凝聚力量,剑刃一扫,擦着少年的脖颈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