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释了一下,但没说自己是收养的。小何阿姨惊讶地说,“只有上门女婿的孩子才会跟妈妈姓,你爸气量挺大。你跟他像,还是你妹妹跟他像?我看你们俩不像,从头发看就不像。你妹妹也好看,但跟你不一样。”
小何阿姨叭叭叭,陈阿姨听不下去,催她去搞卫生。
冯超这才找到机会回房。他带了习题册来的,刚好做题目。
看他认真学习,边抽烟边聊天的大人倒是自觉主动,转移阵地去了外头树下。可惜才做两页,小何阿姨来了。
“小冯,跟你商量个事,求你认我师傅做干亲。”她认真地说,“我师傅太苦了,我想她能有点开心的。不用你做太多,只要逢年过节来封信问个好,稍微给她点安慰就行。”
原来,陈阿姨的未婚夫牺牲在前线,陈阿姨给未婚夫的寡母养老送终,一直没有再找对象,眼看到中年,以后估计也不会找了。
小何阿姨认真地说,“那时部队照顾我师傅,让她在这里工作,一晃十几年,都说要改制。这里收入低,老人身体不好,她也攒不起钱,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没一件事顺心的,你就哄她高兴一下,求你了。”
冯超默默地想了会,“阿姨是哪里人?”
他怎么觉得陈阿姨口音跟他的老家有点相似。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天体检耗尽了少年们的Jing力, 他们回到招待所跟早上出去的时候成了两付模样。
家长们一边心疼, 一边忍不住抓着自家孩子问, 检查什么了?通过没有?
有人欢喜有人愁,好几个被刷下来。事先家长觉得难的转椅测试都过了,问题倒是出在眼底状况、听力、鼻中隔这些上面, 还有两个得做24小时动态血压。
安歌被冯超按在桌边让休息,只能看着他忙前忙后端饭菜打汤。不过安歌觉得冯超有心事, 平时他话也不多, 但总是含笑听别人说, 不是这样心神恍惚, 又有好几次欲言又止。
吃完饭回房,客房服务的小何阿姨叫住他俩,塞了两张电影票。
“咱们自己礼堂里放的电影都是最新的, 学员特别喜欢。外头好多大学生也经常来买票看, 又便宜又实惠。”小何阿姨笑眯眯地不让他们推却, “去吧去吧,晚上房里太吵, 等看完电影刚好回来睡觉。”
见冯超和安歌面面相觑, 小何阿姨装着生气,“怎么,嫌阿姨请客请得太小?”
五毛钱一张票, 两张一块, 真的良心物价了。
冯超连忙摇头, “不是!”
“那就好。快去, 六点一刻开场。”小何阿姨挥手跟赶小鸡似的把两人轰去礼堂。
正如她所说,片子不但新,还是外国的,《爱情故事》。片头响起熟悉的旋律,安歌指尖微动,这是梦里的她最早学会的钢琴曲。刚学钢琴的时候为了增加演奏乐趣,老师找了些古典以外的曲子让她弹。
优美的旋律、感伤的独白,一下子把观众拉进剧情。开头还有嗑瓜子的,慢慢静了下来,礼堂里只有男女主人公对白的回响。等女主得了绝症,男主想尽办法挽回她的生命,礼堂里抽噎的声音越来越多。安歌视线余光看到冯超用手背飞快地一抹泪,呃,电影刚开始时他还坐立不安,悄悄跟她说这两人怎么这么容易就喜欢上了。
连“爱”字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敢用“喜欢”来代替。
坐在一礼堂悲戚戚的人当中,安歌得承认,她可能是比别人冷血。梦里人生方辉出事的时候,方爸方妈难过得几乎不能言语,她出面办的手续,回去的第一天,别人问她怎么请假了,她仍然可以平静地说有点私事。或许,反射弧特别长?好像哭出来要到这辈子的童年,在卫采云的面前那次。不过得承认,哭出来之后就放下了似的。
电影散场后冯超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不动。
安歌拉着他随人群往外走,一路听到别人啧啧赞叹。
好看。值,明天带同学/朋友/同事再来看一场。
安歌听了直想笑,大家出戏好快,灯光一亮立马回到现实了。不,身边这个还在为戏中人伤情。
冯超垂头丧气慢腾腾走了会,突然建议,“赤豆元宵吃不吃?”
“好。”昨天来的路上经过一条小吃街,离招待所十几分钟步行的距离。
吃完赤豆元宵,冯超又问安歌吃不吃臭豆腐、烤羊rou串、喜珠子等等等等。
“冯超,你有心事?”安歌不想晚上塞一堆零食,直截了当地问,“今天白天发生什么了?跟小何阿姨有关?”
无事不会献殷勤。
冯超头摇得飞快,“我们……难得来一趟。”然而安歌看着他,他撒不了谎。
他几乎是痛苦地吐出口,“毛毛,我妈妈是不是道德败坏?”
在徐家这些年,安景云从来不提冯超的身世,也不让家里人说。冯超自己更不会说了。但是安歌知道,越介意才越闭口不谈。假如让她来看并没什么,冯超的妈妈未婚生子,可她承受了相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