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砾完全没料到自己会被点名,而且是以这种方式,脸涨得通红。然而补考成绩单上高挂两盏红灯,让他没有勇气辩驳,连瞪梁老师的勇气也没有。
反倒是同桌郑志远不满地看着梁老师,让后者哈哈一笑,“班长不高兴了。正确的话我也会说,好好努力,天天向上。可是如果一开始方向就错了,再努力有什么用?念文科挺好的,将来可以当外交官,可以做财务大臣,当校长也是有可能,都是管我的。人要找到自己的长处,把它发扬光大。好了,这件事说到这里,你们回家跟父母商量一下,月考以后正式报给学校。”
“其次,……”梁老师想到什么,抓了抓头,果断地说,“没什么了。”他点了几个名,安歌也在内,“你们跟我去办公室,其他人自习。下节课测验,课代表一会把卷子发下去。”
他进来时手里拿着卷子,但同学们抱着一丝幻想,觉得老梁不会这么变态,开学第一天测验。不过事实证明,他确实有这么变态。
老梁抛下声声哀嚎,领着“得意门生”去办公楼,路上简明扼要说了目的,喜滋滋地道,“集训这么久,动真格了,本月第二个星期天,全市淘汰赛。”
梁老师飘了。自从方辉顺利考进试点班,他老人家跟打了鸡血似的燃起来,敢想敢拼。
看着“得意门生”们冷静淡定,老梁沉不住气,点名道,“安歌,你想考军校,一般来说全省只有一两个名额,除非优秀到让别人可以忽略你是女的,否则不可能。现在证明你的机会来了,不抓住还等什么?”
安歌点点头。
老梁一拳打在棉花上,转头看程希,后者满脸没睡醒,下意识地说,“噢。”
老梁服了。
还好方辉上大学去了,不然肯定也气人。
隔了两个月的第一天上课过得飞快,放学时再见到校门口的小吃摊也颇为亲切,徐蓁请客,买了三碗面茶。
一点也不道地,就是甜甜的薄面糊,上面洒了把芝麻。
但以前校门口没这种小吃,新鲜的总是招人待见,学生们纷纷光顾。
徐蓁边喝边抱怨,“不就是面糊,不值两块钱。乡下阿姨送来的糯米粉比这个香。”她说的糯米粉是传统小吃,把糯米蒸熟磨成粉,吃的时候用滚水调开,味道跟后来满大街的芝麻糊差不多。
有了这碗面糊打底,三人到家也不觉得饿。
出门许久的爷爷回来了,徐蓁扔下书包坐在爷爷身边,听他跟客人说话。
客人是老熟人,不过头一回上门做客,是土建公司的赵主任。公司改合同制,他想让安景云接收一批人。
内部会开了又开,名单上的人都是老大难,有的年纪大,有的家庭负担重,还有的是刺儿头,出工不出力。
赵主任也是难开口,所以挑老徐局到家的时候赶过来。
“没有办法啊。”他数给徐重听,公家的公司跟私人的不一样。一个员工不止一个员工的事,员工的父母生病,公司要给慰问费,承担一部分丧葬费,有的还报销部分医药费。退休员工生病,如果其子女向单位求助,单位得想办法调拨人手帮忙陪护。年纪轻的呢,没结婚的要想办法帮忙安排房子,结婚生孩子的要报销孩子的托费学费医药费。
土建公司比工厂好得多,但既然改制,领导班子有意趁此机会抛掉负担。
只是负担不肯被抛掉!
工地干活的人血性大,弄不好要出事。
赵主任为人软和,夹在中间两头为难,想想找安景云商量来了。安景云的施工队挂靠在公司名下,把这批人调进来,勉强可以说仍在同一公司。
他也知道如此一来,安景云哪里是添人手,分明多了包袱。作为补偿,领导层同意转让一批二手施工机械,大部分修修补补再用十年也可以。
安景云在厨房里忙碌,炒了几个快手菜,一边思索这件事。讲真,人,不想要,机械倒用得着,有这批机械,能接的工程范围大不少。只是这批机械也不是想吃就能吃下来的,一是必须搭人,二来所需资金不少,不是跟李勇借钱能解决的。
她定定神,等炒菜都上桌,炉灶上炖着鲫鱼豆腐汤,洗了把脸招呼孩子们一起吃饭。
赵主任作为长辈,饭桌上难免问起学业。
“小的上学期末又考了年级第一,算保持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安景云说,“大的这个成绩一般,好的时候能进年级前十,差点就到三十几。还是男孩稳定,小超一直名列前茅,上学期还往前升了好几名。”
怎么叫“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徐蓁没听出安景云话里的又显摆又谦虚,想替安歌鸣不平。桌下的脚被轻轻碰了下,她侧首看见安歌轻轻摇头。
饭后赵主任、徐重被安景云安排到徐重房里继续谈,冯超跟安歌洗碗收拾餐桌,冯超忍不住担心,“阿姨不会答应吧?”
刚说到,安景云就来厨房重新泡茶。
她低声问安歌,“毛毛,你看这笔生意怎么样?”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