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道:“老板,你这说话不吉利,不利于做生意啊。”
“瞎说什么呢!怎、怎么就不吉利了呱!”
那青年客人道:“您看您,一直咕呱不停,听来通‘孤寡’之音,在七夕可是大忌啊!”
“去去去,咕呱怎么啦,多美妙的声音呱!你不买就走,别挡我做生意……哎呦!”
他话音陡然一转,原先还不落下风的语气顿时变得如把柄捏在某人手中,竟是颤抖起来,两眼发直,惶惶道:“夫、夫人……您怎么在这呢呱。”
等那客人走远了,商栀才朝他莞尔一笑,“随便看看。”
“哎,哎,您看您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小人……哎呦!”
他又是一声哎呦,这回直接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谷……”
“嘘。”商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报出荀然身份。小妖立刻会意,刚发出一个音就赶忙收了回来,“……咕呱。”
商栀将一张银狐半面虚盖在脸上,问:“这个怎么样?”
“很好。”荀然点头回答,目光却不是落在面具上,而是她未遮住的红唇,注目了好一会儿,便扬手扔了一块金条给人形小妖。
青蛙小妖伸手接住,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咕噜转动,几近成了金色,“多谢谷……客官!多谢客官!”受宠若惊得甚至连尾音“呱”都没了。
目送两人离去,小妖心脏还砰砰跳个不停:七夕节来人界摆摊真是值了!他居然做了谷主和谷主夫人的生意!够他在中街吹一辈子了!
虹桥人头攒动,许多人凭栏目送着河流里远远飘去的星点花灯,商栀与荀然十指相扣,边走边道:“对了,你昨天一早神秘兮兮地做什么去啦?”
荀然:“炼器。”
他拿出一个掌心大小的金制圆盒,放在她手上。
“这是什么?”商栀打量着上面刻着的兰竹纹路,很显然,这灵器是专为她炼化的。
“尚未取名。里面储存了一些灵力,可以随时随地用它看见烟花,不主动触停,它便会无穷无尽、无休无止地燃放。”
他用食指在盒盖上轻轻一碰,金光渡开,一束五色斑斓的光霎时直冲夜空,只听“嘭!”的一声,簇簇烟火在头顶绽开,绚烂夺目。烟花响起,城内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欢庆呼声,所有人都抬头望着邀映明月的火树银花。
但商栀红了鼻尖,目不转睛看着眼前人。
前几日她随口一提说想看烟花,荀然便在虚妄谷给她放了一晚上,没想到他事后还专门炼了一个灵器送她。
“谢谢。”她端着烟花盒,看见烟火炸开的大片五颜六色的光洒在荀然身上,混合着街边的灯火,衬得他更加俊美了。
“夫人喜欢便好。”他牵住她的手,在手背摩挲几下。
这时,掠过眼前黑袍,商栀看见了虹桥之下的白衣道人。师衍一手端在腹前,正往他们这个方向看来。
商栀:“我想放祈天灯。”
“好,我去买。”
荀然没注意身后那人,听见她的话便去往另一个方向买灯了。
待他走远,隐没在往来不绝的人群之中,师衍才慢慢走近,道:“商堂主。”
商栀颔首:“师掌事。”
他恍神了一会,“你们……是两情相悦么?”
“当然。”
“可,你我才是天定姻缘,古籍记载……”
“师衍。”商栀打断了他,“你须得明白,对很多人来说,能不能遇上自己的天定之人都是未知数,遇上了能不能在一起也不一定,适不适合自己更是难说,事情是不会都按料想发展的。”
师衍被她说的一时接不上话,而后,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你也不在意他曾经的身份吗?”
商栀早料到他会搬出这件事,温声道:“不在意,因为我比谁都了解他受过多少苦难,也深知他是如何在那样绝望的日子里保全自身,努力活下来的。”
“师衍,你对我没有半分喜欢,不过是对当初我救你一次的感激,又或许,只是不甘而已。”
她劝勉地拍了拍他的肩,“我相信今后你会遇见自己真正的天命之人,毕竟事在人为,姻缘香只是一个参考罢了。”
话音刚落,背后传来熟悉的气息,不必回头,商栀便知是荀然买灯回来了。
师衍手指抽动了一下,欲言又止,内心做了好一番挣扎才道:“若你将来改变主意,随时可至暨岱府寻我,你托灵鸽寄还的点翠梳篦……我会为你留着。”
商栀:这是什么爱而不得的男二专属台词?!请不要用在我身上谢谢!
她摆了摆手,道:“不必了……”
荀然:“你没那个机会。”
两句话,让师衍的脸色变得如遭痛击,他呆滞得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垂首道:“抱歉。”
他转身下桥,走到桥下时,脚步又停了下来,似是想回头再看看。可还没侧过一半,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