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尾有细小的刀痕,鲜血从边缘淌了一条下来,徒增鬼魅。
他没有接话,师衍横剑轰塌了湖亭,他从屋檐破顶而出,又扬手斥去一块厚重的八角顶盖,师衍反手将它劈成碎块噼里啪啦掉在桥上和水里。
师衍清晰无比地道:“扪心自问,你配吗?”
“你在亵渎她。”
……
商栀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的人又不见了,就像一只神秘的狐狸。
这只乐衷于披马甲的小狐狸,经常一大早的不见人影,大部分时候是在给她做早餐,尤其是睡在冥域时,因为冥域的吃食实在是太过古怪,偶尔她看着那些锅里煮的不明物体,都会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叹:“这也能吃?”
但他们昨天不是歇在青竹派吗?撇开红玉煮的像水一样稀的粥,其他东西还是很可口的。
她在淬玉堂附近绕行一圈,路上碰见几批向她问好的弟子,随口问了两句,都说不曾见过荀然。她想着在其他两峰找找看,要再找不着,就干脆去冥域。
御伞到达青竹峰,商栀才忽然想起刚才她碰见的弟子们手腕上都结了一根彩线手环。结彩环是这个世界的七夕习俗,相传只要在七夕节戴上这东西,便能与心悦之人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外廊下,郁清越正靠在栏椅上悠闲地编制着手环。
商栀:“……掌门师兄,你竟然会编手环,震惊。”
五颜六色的棉线被穿结成型,相互缠绕,他身旁玉盏里放置的一堆手环款式各色各样,有些还坠着玲珑小物,煞是Jing致。
“活的长,自然什么都会一些,这东西寓意不错,我们青竹派弟子当然要人手一个啦。”他将赤绿相间的碧玺珠穿进手环,端详片刻,点了点头,“这个好,可以给红玉。”
“红玉情窦未开呢,戴这个做什么?”
郁清越斜看她一眼,又拾起三根彩线接头,“这你就不懂了,彩环还有另一个寓意,有助于早日遇见命定之人结下良缘。”
他像是想到什么,“说起这个,师衍那件事如何了?我听叶蝉衣说你们在仙盟道碰见了?”
“是的。”商栀把仙盟道所遇之事阐述一通,刚说完师衍故意将她绊倒时,玉珩君便怀抱几卷厚厚的典籍从青竹堂出来。
“郁掌门,这几本我就先借走了,改日再……九畹?”玉珩君走到一半突然顿足,看见商栀,似是有些讶异,“你怎么在这?今日不是七夕吗,你怎么没和虚妄谷主在一块儿?”
商栀顿了顿,道:“我找不着他。”
身旁传来郁清越看透一切的低笑,“吃醋了吧。”
商栀:“……”
了解清楚后,玉珩君沉yin半晌,将她喊道一侧,“你手上不是他的名字?”
商栀摇了摇头,又听他道:“情况特殊,不能纯粹以天道解释,师衍或许是原来那个商栀的命定之人,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掐诀化出一盒香料交给她,“姻缘香我早年也炼过一些,只是极少用到,就被我收纳入阁了,你可以在虚妄谷主身上试试。”
这时,恰有一阵穿山清风扑面而来,卷起玉盏内数根彩线,悠悠打着旋飘落在她手心。郁清越状似惊讶道:“竟吹到师妹你那去了,真是奇怪。既然如此,那些就送你啦。”
他投来一个别有深意的淡笑,“仙域不兴节日之风,不比人间热闹,往年七夕,弟子们都喜欢下界游玩,若有空闲,师妹也去看看吧。”
……
沿路欢声笑语传入耳内,街边行人都在准备夜晚燃放的烟花,手巧的姑娘们用薄纸做着祈天灯,刻出各色各样的花型,静待今夜升空。
商栀徐步走在凉城大街上,看着人间烟火气。
方才她在冥域问遍三街,妖鬼魔修们都说不曾见过荀然,就连梨花浮岛也没他的身影,无奈之下,她鬼使神差地回到凉城。当初便是在这里,她与小狐郎君初遇。城郊还有一处篱笆小院,她已经很久没回去看看了。
院内有一棵梨树,几年不见,开得更加繁茂似雪了。
树下落满一堆白花,盖在一个人身上,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在埋在了花堆里,看不清他的脸,也望不见他的服饰,只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垂在地上,像在阖眸浅睡。
商栀走过去,在他身前蹲下,拨开落在他头上的白花,在他鼻梁上亲了一下,“醒来啦。”
荀然没有睁眼,握住她手腕按在胸口,嗓音有些沙哑:“我有许多事,还未告诉过你。那是很肮脏黑暗的一段日子,以前你应该听过一些,只是没放在心上。”
“触碰你的这只手,沾染过无数鲜血,剑是我拿的,人是我杀的,而你眼前这个人,也曾有一个低贱不堪的身份。”
“那又怎样呢?”商栀扑过去,脸贴着他的肩,笑yinyin道,“那些你不曾说过的,我都了解。”
“你不该把那些经历作为横跨在我们之间的障碍,就像你说的,没有什么比我更重要,对我来说你又何尝不是呢?杀人也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