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我要见沈岱清。”
“可是……”
“明天。”许清徽收回看着天空的目光,低下头来,“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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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沈大人这次完全准备,绝对不会死!!!
第六十八章
文正公的墓不在陵园里,也不在文和皇帝给他修的供奉之地,按文正公首徒李昔之的话来说就是,先生Cao劳了一世,如今去世了就挥挥衣袖享清福就好,人间的事儿和他无关。况且这皇帝立的地儿,他怕折了先生的来世的阳寿。
思来想去,这墓碑便立在了学宫的后院里边,文正公自己的居所后头,遵着文正公生前的意思,一个石碑,一个土包,此生到如此就好。
文正公死后,沈岱清是第一次来看他,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被从前的种种给困住了。
直到昨日许蔺那番话,才把他从捆在一团的荆棘里拉了出来。
许蔺昨天和自己说的话,沈岱清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又是另一种感觉,更何况是先生的好友许尚书。
先生与其说是为了他死的,不如说是为了心中的恪守的道。
他知道但是他不敢让自己相信,因为他觉得如此,就是轻轻松松地放过了自己,是对先生的不敬。
如今站在先生的坟前,他才想清楚了,是他一直拉着先生,给他的过去找一个依托。
沈岱清抬起手来想帮着清扫一下墓碑,可转了一圈都没看到任何杂草,先生的徒弟们把他照顾得很好,只有自己这个不肖徒弟,一走就是快要十年。
沈岱清撑着石头慢慢坐下,伸手抚摸着墓碑,和上面刻的字。
有人慢慢走近,待着满袖清风。
“沈师兄。”
沈岱清手一顿,站起身来转过身去,作揖行礼:“昔之。”
“多谢昔之那日相助。”沈岱清抬头看着戴着方巾的年轻人,“前些日子刘汉从北疆带回来了些书,昔之若是不嫌弃,我改日派人带来学宫。
闻言李昔之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走到沈岱清身边,掩着唇淡淡地说:“无事,你我为师兄弟,师兄需要帮助,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况且那日夫人也给过谢礼了。”
“昔之和清徽见过?”
“茶楼之时,夫人给我了上品的茶。”李昔之抬眼看着沈岱清,“但是我没有要。”
“所以那些书,就麻烦师兄送来学宫罢。”
“好。”沈岱清笑着拱手。
“先生今日应当是很开心了,能够重见师兄。”李昔之坐在了沈岱清身边的石头上,“师兄在北疆打了好些年的仗,如今好不容易归京了,不久又要离开。”
“师兄当年为何没有回来?”
李昔之语气淡然,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就像是茶余饭后的闲聊。
“北疆路途遥远,归京需策马千里。”沈岱清自嘲地轻叹一声,“等我回来了,兴许师父都入了轮回。”
“在下愚钝没有学到Jing髓,怎么好连先生的轮回路都挡了。”
李昔之微笑着听沈岱清说完了话,才接着说:“先生听到师兄这番话,估摸着要爬出来找你。”
“师兄当年为了满城军民,只身入辽军营,回来后就受了寒毒,数周后才醒过来。”李昔之转过头去看着文正公的墓碑,慢慢地说,“师兄不必自责,这些责任皆不在你。先生若是知道了师兄如此妄自菲薄,强加罪名给自己,才是真的生气。”
沈岱清闻言恍然一笑,背着手看着天边的朝霞。
“昔之。”
“恩?”
“你和先生很像。”沈岱清敛下眼中的悲喜,说。
学宫里的早钟敲响了,远远地传来。李昔之起身,扑干净身上的灰尘:“师兄,早钟已响,我该回去了。”
“好。”
沈岱清看着雾霭萦绕在后院四周,这里的一切都还是记忆里的感觉,承载了他那些年荒唐不羁的岁月。
沈岱清把放在地上的酒坛拎起来,封布一甩,坛中的酒就泼洒而出,落入墓碑下的土包之中。
沈岱清作揖深鞠一躬,极尽恭敬之意。
“此一拜,拜谢先生培养之恩。”
“二拜,谢先生救命之恩。”
“三拜,徒儿不孝,给先生这么多年的等待,赔不是。”鞠完三躬,沈岱清慢慢站起身来,把酒坛里的酒悉数倒尽。
“此行一去,便是经年,多谢先生海涵。”
沈岱清把酒坛拿起,迈着步子往外边走,步子沉重又决然,酒香带了满身,又都散于空中。
候在门口的刘汉看到沈岱清从后院走了出来,忙跟上去。
“将军,山里来信了。”
沈岱清的脚跨过门槛,缓缓地回身,深沉地看着文正公生前的居所。
”夫人说她想见……”
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