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抢过手机抹了把眼泪,“小屹啊,别气你爸爸了,自打你走了,你爸血压就高得厉害,听妈妈话啊,妈妈也想你,回家吧,你不想结婚就缓缓,我们不逼你……”
“妈,我想结婚,我跟秦生都拍过结婚照了。”
母亲在手机那头哀怨地叹气:“妈知道你真心喜欢那孩子,他要是个女的,就是他家再穷我们也能给接进门来,可……可他不是啊,你爸又那么好面子,出去总不能跟人说自己儿媳妇是男人吧。”
方屹听见父亲在一旁厉声命令母亲:“把电话挂了,让这混球跟男妖Jing死外面,没人管他。”
方屹听着父亲一口一个“男妖Jing”骂颜秦生,也不压着脾气了。
“那行,妈,我挂了,祝你们二老生活顺心,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挂掉电话后方屹彻底泄了气,头疼得快要裂开了,靠在办公桌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晚上回到家里,方屹照旧第一时间扑到颜秦生身上汲取能量,颜秦生也习惯了,亲了亲方屹的唇角,然后费力地扛着一只沉重的树袋熊继续做菜。
因为两人都有心事,谁都开心不起来,晚餐无比沉闷。
方屹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菜就放下筷子,支着脑袋轻轻叹了一声:“秦生,你去帮我买瓶酒吧。”
要是以往颜秦生估计会选择劝说他不要喝,可他知道方屹最近压力太大,自己也没什么办法去缓解,只能默默拿了钱去楼下烟酒店买了一瓶白酒回来。
方屹红着眼眶一杯一杯往嘴里灌酒,冰凉的ye体顺着喉咙一直烧到心底。
他还在想着白天梁予书说的话,要说生意上栽跟头,他认,输得心服口服,甚至有些佩服梁予书让他见识到什么才是商人的思维。
可他唯独就是难受自己保护不了颜秦生。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跟梁予书已经完全没有可比性,也没有权利阻止秦生选择更好的生活条件。
也不知道多少杯下了肚,方屹才有勇气强撑着宽宏大量的风度,抓住颜秦生的手迷迷糊糊地说:“秦生,要是跟着我太苦了,你就去找梁予书吧。”
颜秦生淡淡地垂下眼皮望着两人握紧的手,他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穷,但他最怕方屹不好受。
“我不会去找他。”
方屹心中一软,握住他的手拉到到唇边亲了亲,像只大狗一样用shi漉漉眼睛盯着他。
“委屈你了,我也不知道以后会走到哪一步,但我发誓不会让你苦了。”
颜秦生惨淡地笑笑,可我也舍不得让你苦啊。
方屹愁眉不展的继续闷头喝酒,时不时拉着颜秦生絮叨几句,口齿不清地说对不起。
颜秦生也没嫌他啰嗦,目光一直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的每个表情都记在心底。
因为喝了不少酒,心情又不太好,方屹醉得很厉害,已经快到叫不醒的那种程度。
颜秦生把他连拖带拽地扶进卧室丢到床上。
方屹仰脸倒在枕头上,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明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却还是闭着眼迷迷糊糊一直叫秦生不要走。
颜秦生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然后给他盖好被子关上卧室的门去了阳台。
方屹的手机已经不设锁了,所有交际所有信息公开,这是他下决心对颜秦生坦诚的表现。
颜秦生凝视着那条打给“爸”的十几分钟的通话记录,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太了解方屹的个性了,向来是闹翻了脸都不肯低头,这次得是被逼得多走投无路才会向父亲服软求助,又是怎么绝望痛苦成这样。
夏天夜晚的风并不冷,吹在身上很柔和。颜秦生花了几分钟沉淀情绪,然后拨打了方屹父亲的号码。
第一次很快就被对方挂了,接都没接。
他又锲而不舍地拨了第二次第三次。
漫长的等待音过后电话终于接通了,传来对方沉重的呼吸声。
“叔叔,”颜秦生轻轻开口,礼貌地打招呼:“打扰你了,睡了没有?”
方左锋冷哼了一声:“男妖Jing,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儿子?”
男妖Jing?颜秦生愣了一下,原来方屹的父母是这样称呼他的啊。
不过这种偶像剧一般不切实际的对话确实让他有点哭笑不得,甚至觉得下一秒方屹他爸就会甩出一句“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之类的台词。
“叔叔,方屹这次被打击得很厉害,Jing神状态很消沉,你帮帮他吧。”颜秦生小声恳求。
方左锋嗤笑了一声,语气更加冷漠:“他都不认我这个老子,我凭什么帮他?”
颜秦生有些无语,要不大家都说血浓于水,方屹真的把他爸的糟脾气全遗传下来了,这爷俩赌气的时候无论是说话态度还是脾气还真是一模一样,明明心里煎熬得很,嘴上从来不肯服软。
颜秦生觉得自己仿佛在跟一个中老年方屹打交道。
他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仰头看着被乌云遮住的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