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江总督府院大树密,但人丁似乎稀少,前后院灯光稀少,也无官兵巡走,
只偶尔有一个丫环提着水桶经过。苏瞳跃过前院,足尖数点来至后院,内宅十间
房由东到西排成一列,全无灯火。不知梁纾文是哪间房,苏瞳躲在廊庑梁上,等
待有无人经过。
不待一炷香功夫,听得一妇人声音:「文儿,你能体谅母亲答应了这件事最
好,明日我就去庙里还愿。」四人由前院曲廊走来,仔细一看,前面是两个丫环,
后面一人是个中年妇女,一人搀扶着妇人的便是梁纾文了。苏瞳趴在梁上满心喜
悦,待会等他进了房,要好好吓他一吓。
只听他说道:「是的,母亲,那让香儿、小七,明日陪你一起去。」
四人走到最东面、最安静的房门前停住,梁纾文说道:「那母亲便去安歇吧。」
那妇人一脚踏进房门门槛,忽然又想起什么,说道:「明日从庙回来,还得
去买几对鞋面,后日提亲的聘礼其他都齐全了,就是龙凤绣花鞋才一对,还是置
办三对的好。」
梁纾文好脾气的说道:「一切随母亲意思。」
梁母进房,着了烛火,梁纾文才回了自己西面的房间里,点了烛火,直直望
着那闪烁的火焰,满面肃容。盯着火焰,好像有些眼花了,仿佛看见了瞳儿,梁
纾文喃喃道:「瞳儿。」
那人影居然真的走近了几步。
梁纾文惊喜从椅子站起,上前两步,抓住那人影:「瞳儿真的是你吗?」
「是我。」果然是苏瞳的声音,只是十分冷淡。
梁纾文不禁将她深深抱入怀里,手臂收紧再收紧:「我等了你好久……你一
直不来,等不了……好担心……」
苏瞳僵直一动不动让他搂着,淡淡道:「我被人抓了去,封住了内力。」
梁纾文大吃一惊,紧张地拉开仔细端详:「可有哪里受伤了?」
「背上中了一镖。」
「啊?!!」梁纾文慌乱地将苏瞳轻轻趴放在床上,掀起背部的罗衫,果然
背脊正中有条五寸长的疤痕,狰狞吓人。心疼地低头亲吻再亲吻,低声道:「一
定很痛吧,到底是谁?」
苏瞳轻轻推开他,敛拢衣服,斜靠在床头,轻描淡写道:「新任武林盟主水
玉涵的门徒。」
梁纾文勃然大怒:「他好大的胆子,
竟随意掳人伤人,我当日见他,也是个
儒雅有礼之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野心不小,雷家的事他也早在他掌握之中。不仅要掌握整个武林,还想
要大量的财富,于是便看上了我。」
「他、他难道想造反?!」梁纾文惊讶道。
苏瞳从床上站起,整理了下衣服,说道:「那又不至于,江湖中人向来和官
府井水不犯河水。我走了。」
梁纾文连忙拉住玉臂:「怎么就走了,你特意来找我,我们这么久未见面,
我好想你。」手揽上纤腰,欲亲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苏瞳推开眼前的胸膛冷淡说道:「我对做已经成亲或定亲的人的第三者,没
有兴趣。」
梁纾文一愣,随即苍白了脸,结巴解释道:「我、我……你不见……娘亲一
直催促……我……你……」说了半天说不清楚,只是两只手越收越紧,女子那淡
无表情的脸,让他一阵心慌。
苏瞳点头,认同说道:「我明白,我答应你很快来见你,但几个月都不见人
影,不知是何意。而你娘又希望你早日成亲,你是孝顺的孩子,自然就答应下来
了。」
梁纾文张口结舌,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一切都如瞳儿所说。
「既然如此,那祝你百年好合。」苏瞳敷衍说道。她不知为何,一肚子火气,
满嘴说着反话,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她从未给梁纾文任何承诺,他是
独子承受不住压力也是自然的。
苏瞳一个一个掰开梁纾文相扣的十指。
「瞳儿、瞳儿,别走、别走,听我说听我说。」梁纾文用尽全身力气,抱得
更紧,哪敢松手。
苏瞳突然觉得很是疲惫,停止了挣扎,缓缓说道:「一个男人利用设计我,
一个男人另有目的接近我……你……本以为你是个乖乖小白兔,若是伤心难过了,
你这总有个位置,可以让我获得安慰。岂知……是我太过自私。你是朝廷命官,
我是江湖人士,本就一个正经一个浪荡,不可能长久。你该去找个大家闺秀或者
小家碧玉,平淡安稳过日子,成亲后便生个孩子,三代同堂,其乐融融。我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