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靜默,然後我飛快地瞥了眼雷木思。他看起來嚇壞了。
「路平?」穆敵帶著熱切興味盯著他瞧。
「我…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的嗎?」波恩尖銳地問。
雷木思手中的杯子,突然因為他收緊拳頭的壓力而碎裂一地。
「該死,月影!」我驚呼道,拔出我的魔杖以協助抑止傷害。
穆敵動作更快,使那些ye體消失,還有雷木思手上的割傷在幾乎要開始流血前也消失了。
「我猜想這表示了,你不記得你自己的護法型態,」波恩幾近惡意地說道。
雷木思艱困地吞了吞口水。「不,我不記得。」他的坦承聽起來像是從他的心被撕下來的:痛苦又帶著恐懼搏動著。
我閉上我的雙眼,深深吸氣。
「老天啊,」我的朋友突然間低語起來。「要是我連那個都不記得,還有什麼其他你們沒人知道的東西我忘掉了?」
我們全都凍結在原地盯著他看。無庸置疑地,恐慌穿過了他的話語。
我看見克蕾兒.冗貝的表情從驚恐到憐憫,變得柔軟起來。我把我的手放上雷木思肩膀,知曉憐憫正是他在這整個情況下,他所沒有辦法忍受的事情。然而,她卻是那個打破這個僵持沉默的人,藉由說出,「我想我可以多來點那美味的茶,月影先生。」
我感激地對她微笑。至少她打碎了這片緊張氣氛。
「在這整起事件裡只有一件試試我沒搞懂的。」穆敵咬了口蛋糕,若有所思地咀嚼著。「你們倆跑哪去了,布萊克,你走進滿屋子的食死人,而路平沒跟你在一起?」
我嘆了口氣,因為我知道這個問題早晚都會被問及的。我快速解釋了我們的遊訪,還有現影術。當我說到月影從我身邊逃開,我歉疚地看向雷木思,任我的手滑下他的腿,輕輕的捏了捏。
「等等,」穆敵說道,坐直了身子,把他的杯子碰地一聲下放到桌上。「你讓他跑了?」
「我沒有讓他,」我駁斥著。「他只是對我來說跑太快了。我──」
「你讓一頭野生的狼人跑了?」穆敵表明得更加清楚,他的聲音銳利起來。
「我沒有讓──」
「看在梅林的份上,布萊克!你有沒有意識到可能會發生什麼事,要是──」
「可是什麼事都沒有,」我反駁說。「而且他才不是野生的!他是──」
霎時間,無論我要說的是什麼都不重要了。有道木頭擦過磁磚的聲音,同時間雷木思突然起身衝出了房間。我聽見他在階梯上的腳步聲,接著靜默降臨到我們所有人身上。我愣住了,突然意識到這段對話──這段全都關於他的──是怎麼在他周圍進行著,把他塞進一個被動、外人的角色之中。我們一直把他當作他像是依舊受到狼的掌控之下,無法為他自己發聲。
「哦,天殺要死了,」穆敵嘟噥道。
「天殺的幹砸了,更像是,」我在我站起身時狠嗤。我現在感覺對我自己,就跟我對穆敵和波恩一樣煩躁。「給我們點時間,行嗎?」
我緩慢地走去雷木思青綠色的房間。我想要給他時間理清他的想法,如果可能的話。
他將他的手肘靠在窗邊。一隻手在揉蹭著他的後頸;另一隻則是一陣一陣地拉扯著他毛衣的線頭。他在我走向他,並用我的雙臂環繞住他的時候,沒有動一下。每束他體內的肌rou都是緊繃的,每一條都是尖銳而有稜角的。我發現我自己哀悼著皮膚都被緊繃地拉過他顴骨的事實,使得他看上去比他實際年紀要老上了十歲。
「他們現在永遠都不會跳過那隻狼看我了,對吧?」雷木思低語。
「當然,他們會的,」我以比我感受到還多的肯定說著。「他們到目前為止都做到了。」
「不。」他微微地搖了搖頭。「這是不同的。他們知道我是狼人是一回事。這是徹底不同的,因為他們看見過了。他們見過了……我。」他的聲音在最後一個字上粉碎。
我將我的前額倚上他後頸。「那只是一部份的你而已。那不是全部的你,」我輕柔地說著。我親了親他頸背柔軟的肌膚,然後收緊我在他身上的擁抱。「那部份就像喝茶、嘲諷、閱讀,還有具說服力地撒謊一樣。題外話,為什麼你對波恩說的關於知不知道那咒語是什麼上說了謊?」
他握緊了他的雙手,然後把他的額頭擱在了他們之上。這看上去幾乎就像是他正在禱告。
「月影?」
「他盯著我看,就像我是籠子裡的野獸。我是──」他掙扎著正確的字眼,「──一項即將要進行的實驗。」雷木思打起顫來。
我的呼吸卡在了我喉嚨裡。「不,才不是──」
「不要騙我,」雷木思自緊咬的牙間粗啞地說著。他拉開他的雙手,只為了將一邊的拳頭搥進牆壁。「你看到他了,天狼星!」他扭過身子看我,他的雙眼閃著痛楚與憤怒。
「幹他的,」我說,強迫我自己隨性地說話,希望這可以撫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