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雪已经按照夏妧的建议,往浴室里放了整整两箩银丝炭,小小的浴室里登时便暖意融融。她又打了两盆温度刚刚好的热水放进去,确保中间不用拿瓢兑冷水,发出流水声。
阿妧说了,猫的祖先来自大漠,所以她们特别怕水,连水流声都听不得。虽然听起来挺玄乎的,但知雪觉得这些古古怪怪的学问,听阿妧的准没错。
夏妧拿了根炸得酥酥脆脆的小鱼干喂给飞羽。趁着她眯起眼睛认真享用的档口,她抓起飞羽的脖子,托住她的后肢抱到了浴室。
shi热的浴室让飞羽起了一丝警惕,但是下一根小鱼干又让她决定暂时放下心防。
夏妧跟知雪对视一眼,觉得有戏。两人缓缓蹲下,一个将飞羽慢慢浸入没过她四肢的温水中,一点一点用手替她揉/搓擦洗。另一个人则负责不间断地投喂小鱼干。
好不容易洗完,知雪将早早准备好的几块鹿皮大毛巾取来递给夏妧,后者小心翼翼地将飞羽包了起来。
夏妧一边轻柔地为她吸干水分,一边在心里感叹,飞羽也算是物肖其主了。明明能够感觉出她的不安,可她还是极尽克制,没有炸毛没有乱抓,全程就靠吃着小鱼干坚持了下来。
随后,知雪又取来蒲扇,俩人一起动作缓慢地摇着扇出些热乎乎的风,替飞羽烘干了毛发。确保猫主子已经没有一根shi毛之后,夏妧又给她抹上了宇文璟专门命人为猫制作的脂膏,这才让知雪推开门,拿了个帷帽挡着点风,抱着飞羽往正屋走去。
“啊嚏!”
“啊嚏!”
刚从暖房出来,猫主子没事,知雪和夏妧却被里外的温度差一激,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大喷嚏。两人看着香汗淋漓脸蛋红红的对方,都忍不住笑了。
知雪挽了挽鬓边汗shi的碎发,目光钦佩地赞道:“阿妧,真没想到,飞羽竟能让你洗澡了!我还以为她只喜欢殿下呢!”
夏妧将飞羽放在她喜欢待的软榻上,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道:“那不也是靠这一个月来,从不间断的小鱼干嘛。”
以前孤儿院门卫大爷养了一只白猫,虽然没有飞羽这么漂亮,但也是特别可爱傲娇。夏妧跟小伙伴们没事儿就往大爷那儿跑,蹭着撸撸猫。后来白猫晒太阳的时候被摩托车撞死了,她还偷偷哭了好久。
知雪笑嘻嘻地道:“也是。阿妧真聪明!”
————————————
探花宴上,皇帝赐下杏花酒,让新科探花郎即兴题诗一首。
杨善渊虽心下无甚兴致,但圣命难违,只好饮尽杯中酒,提笔一挥而就。诗文如寻常般优美也便罢了,可这手一笔而下如花须蝶芒的草书,却端得引来众人侧目,连宇文璟也不禁暗暗称好。
当下皇帝便命杨善渊上前,要与他交流一番心得。
皇帝今日心情不错,对坐在近旁的宇文璟道:“璟儿,我记得刑部侍郎杜静也写得一手好字,你可有印象?”
宇文璟拱手回道:“父皇说得极是。儿臣记得,上一回有幸得见杜侍郎临的《千字帖》,灵动自然,几可乱真。”
皇帝笑道:“正是!说起来,杨探花考卷上以颜体书就的小楷已是匀秀整密,没想到于草书上也有这份功力,真是后生可畏啊!”
杨善渊今日心情不佳,又喝了些酒,见“情敌”抬举他人,顿时有种堕了威风的感觉,当下便道:“回陛下,二殿下,不是子默自夸。若论临帖,不论是颜公的《多宝塔》还是张公的《奇怪书》,子默皆可信手书来,只恐旁人绝难分辨真伪!”
皇帝奇道:“哦?子默可有何心得?”
杨善渊勾起嘴角轻笑道:“回陛下,不敢言有心得。但每个人书写之时,均有自己的习惯和好恶,落笔之时总会有所展露。子默不才,恰巧能看出这其中几分奥妙来,因而临摹之时便比寻常人要更为肖似几分。”
皇帝闻言却默了一瞬,低头似是想起了何事。宇文璟见父皇这般,心里有些疑惑,转头看向同样面露不解的杨善渊。后者见他目光扫来,虽垂首避过,但眼中似仍有不羁,真是令他暗暗好笑。
皇帝沉默了半晌才又展颜道:“子默不愧是难得的才俊,杨侍郎,你了个好儿子啊!朕要赐你一个恩典。你说,想要什么?”
下首站着的杨颉正因为儿子不知说错了什么,令陛下沉默不语,心里头一阵着急。见陛下揭了过去,他赶紧上前谢恩道:“多谢陛下圣恩。犬子能得陛下赏识,乃杨氏之幸,不敢当陛下赏赐!”
皇帝一乐:“这样啊……那这么着吧!杨探花,原本朕想授你个正七品的编修的。既然你对字迹有独到见解,正巧杜侍郎也是个中行家,我看你就去刑部做个主事,跟他学学律法吧,你看如何?”
刑部主事在大庆是正六品的官职,一下子便从正七品跃上了正六品,杨颉大喜过望,连声叩谢圣恩。杨善渊跟着父亲一道拱手施礼,谢过皇恩,心里却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二皇子。
宇文璟也正端起酒杯看着他。
二人的目光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