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不亮不知道,但黑着的夜是极难熬的。
厉年白天睡了会儿,夜里才好撑得住。
在家里的第一天,熟悉的装扮已换了副模样。
被白色的花儿包围着,烘出了光,飘着仙气儿,照射在透明的盖子上。
陶建国老同志绽开的笑容上,带走了暖意。
前半夜是较长时间的,从九点开始,厉年与贺可祁带着佟昼守。充当灵堂的客厅里,彩虹摆在桌子旁边儿,在干燥的笼子里转着跑,噼啪的响声像是点火,给人徒添了几分生气。
到一段时间,贺可祁就起来给香炉上送一支烟,往嘴里吸了一口,再将喉咙管儿里扯着的养分送出去,粘在烟嘴上,再递给老爷子抽。
他是极爱烟酒的,就连不喜烟味儿的佟昼也会在烟草燃尽之时,第一时间续上。
没有话语,只有浅淡的呼吸。
在挂着的钟表敲响两下时,不等反应过来,厉年就感受到了手掌的摩擦。
贺可祁弹弹他的耳朵,将人扯着进了屋子。
厉年扭头对上刚坐下来的厉筱俐,小姑娘翘起的短发在灯光下晃着。她摇摇头,示意别担心。
嘴型突出,“哥,快去。”
他转回头,被贺可祁的背影牵引着,躺了下去。夜里两点多,厉年终于睡下了。
但跟着忙活了两天的贺可祁却仍然清醒。
他在黑夜里眨眼睛,眨着眨着,过往的时日都在清扫中活灵活现。
在他们共同生活的第四个月,时间从这儿开始断了,断着断着,过了平旦,咀嚼着日头攀在头顶,昭示着举白旗。
天上白云飘,地上白尘扫。
在僵硬的翻了身后,他终于,闭上眼睛。
而在不久后,厉年支撑着睁开眼睛,注视他,描绘他,雕塑他,再次爱上他。
天,居然亮了。
贺可祁这一觉睡到过了九点,醒来时晃晃脑袋,没待起身,就又被压了回去。
来叫起床的厉年飘着香味儿来掠夺他。
贴着嘴唇索吻。
“早安吻,小叔。”
贺可祁眯眯眼睛,抬起手将他凑的更近。
“心肝儿,早。”
厉年顿了一下,拍拍他屁股,“等会儿我给你刷牙,干干净净的。等会儿见警察。”
一夜过去,贺可祁反倒被压着小了几岁。厉年独特的哄人语气用给贺艺术家,添了稚气。
贺可祁随着他回答:“程俊哥同事?”
厉年动动脑袋,在他的颈窝蹭着点头。
贺可祁放空几秒…警察,真是了不起的存在。
厉年拍拍床垫,平淡的传达,以防会让贺可祁产生不必要的思绪。
“小叔,后天过完也差不多了,过完咱就去天安门,跟老爷子一起。”
贺可祁一直都惦记着,所以轻拍他的背,以示同意。
“厉年,给我点儿时间。几天就够。”
厉年眨眼的频率卡了一下,他颤抖的双手被贺可祁反握,这样子的举动很拉扯肌rou,但他们没有变换。
厉年就顺着亲密接触,咽下所有的爆发,最终妥协。
“行,这回算我听你的。”
贺可祁说,好。
“这回过了,我一辈子都任你处置。”
厉年离开他的怀抱,在原地伸展身体。终于支撑不住,踢了一下床。
他大口的呼气,全被贺可祁看在眼里。
“小叔,我还年轻,能等你挺久,但你别让你自己卡太久,我心疼。”
贺可祁抬起手勾了勾,厉年就来了,重新靠在他怀里。
接受拥吻。
“黏黏,我的无用在31岁体现的完整,情绪打败我,责任替我抗下。你要知道,这不是认输,这是调整罢了。人类的强大是不可估摸的,天也不会黑太久。”
他说,厉年,?是生是死,我都不会离开你太久。
厉年闭上眼,认了。
贺可祁没有逃避,他也没有。
但妥当的冷静是必需的,他接受。
他们像无事发生,亲密的一起洗漱。
贺可祁任凭厉年为他刮胡子,轻振的剃须刀在脸上穿行。
厉年挑着笑,在他耳边哼歌。
他也笑了,在情绪的最后,藏起来笑。
前来吊唁的邻里一天是来不完的。
陆续的,很多舞蹈队,麻将队里传开了,来看的人也多了起来。
老爷子总是慈祥,欢喜,对于酒的分享也是大方,这回收着的礼物也能让天庭派架飞机来收,都是上头喝不来的热情与温暖。
陶程俊的领导是快中午来的,没有穿警服,但气宇轩昂,是遮不住的。
站满了半个屋子,在一声号令下,行了军礼。
厉年与贺可祁停在身后,被气氛渲染,体内的血ye翻滚。
这大